近日,冷門歌手孫燕姿因輔導六年級的孩子參加PSLE(新加坡小學離校考試)而推遲了工作,這一消息登上了熱搜。PSLE是新加坡小升初的重要考試,由於新加坡特有的分流制度,這場考試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有網友評論稱,PSLE的重要性堪比中國的高考,但這種比喻是否恰當呢?
將PSLE與高考相提並論,作為一種修辭手法是可行的,但從競爭激烈程度來看,兩者完全不在同一個層次。衡量教育制度的競爭激烈程度,可以通過兩個指標:參與競爭的人數以及教育資源的數量。教育資源的數量除以參與競爭的人數,可以量化競爭的激烈程度。
在中國大陸,雖然每年高校錄取人數已經超過千萬,但並非每一所大學都被認為是優質教育資源。清華北大每年招生合計不足一萬人,C9聯盟(包含清華大學、北京大學、浙江大學、復旦大學、上海交通大學、南京大學、中國科學技術大學、西安交通大學、哈爾濱工業大學)每年招生人數約為四萬人。假設2007年出生的考生參加高考,當時每年出生人口約為1600萬,那麼能夠進入C9聯盟的機率約為0.25%。如果擴大優質教育資源的範圍至前二十的大學,錄取比例大約為0.7%。如果將所有985大學(共39所)都算作優質教育資源,總招生人數約為21萬,獲得優質教育資源的機率為1.5%。
在新加坡,優質的高等教育資源主要包括新加坡國立大學(NUS)、南洋理工大學(NTU)和新加坡管理大學(SMU)。這三所大學每年招收的本科生總數約為16000人,其中約10%是國際學生,剩餘為本地學額,約為14500個。以2003年的出生人數作為參考,當年出生人數為37485人,獲得優質高等教育資源的機率為38.6%。相比之下,中國大陸的這一比例僅為0.7%,難度相差50倍。
新加坡教育部的數據顯示,應屆生考上本地大學的比例約為42%,考慮工作後回爐深造的比例則為50%。除了NUS、NTU和SMU,新加坡還有新加坡科技與設計大學(SUTD)、新加坡理工大學(SIT)等公立大學。SUTD和SIT雖然在國際上的知名度不高,但畢業生的起薪水平並不低。SUTD畢業生去年的起薪中位數達到了4800新幣,而SIT的一些專業畢業生起薪中位數也超過了4000新幣。
如果要進一步對比頂尖專業的錄取率,新加坡的傳統熱門專業包括醫學和法律,每年招生約800人。考慮到成績最好的學生中有一部分會出國留學,可能只需要排在前1200名就有機會進入這些專業,對應的錄取比例約為3%。如果再加上計算機科學專業的招生人數,每年這三個專業的招生總數可達2000人。基本上,只要成績在前5%,在新加坡就讀一個最好的專業是沒有問題的。
相比之下,清華大學和北京大學在全國的錄取率不到0.1%,在北京地區的錄取率也只有1%,分別是新加坡的30~50倍和3~5倍。
在新加坡,只要成績保持在同齡人的前25%,應該就可以考上本地大學還不錯的專業。如果孩子的成績保持在年級的中等偏上(30~40%),則有很大機會考入本地大學。對於不想過度競爭的家長來說,這是一個有意義的參考點。在這種情況下,畢業後的平均起薪大約為4500新幣。
最後,雖然新加坡的優質教育資源相對容易獲得,但為什麼這個過程總是給人一種過度競爭的印象?一方面,中產階級育兒的囚徒困境讓家長陷入競爭的循環;另一方面,新加坡教育系統的某些歷史遺留問題,如以往小學四年級就開始分流的做法,使得競爭提前開始。不過,近年來新加坡教育系統正在發生變化,取消了小升初的分流制度,改為按科目難度分班,不同求學路徑之間的界限也在逐漸模糊。隨著出生率的持續下降,未來每個人都有可能進入本地大學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