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稱「小紅點」的新加坡，地域面積不大，卻不乏以小見大的歷史人文風情風貌。細探每一個市鎮，每一條街，每一幢建築都有著各自的前塵往事，深藏著功與名，有著不動聲色的美。古老而文藝的中峇魯（Tiong Bahru）就是其中一個典型代表——她是新加坡最早的公共組屋區，聚集著各類百年歷史的建築，更留下了郁達夫、徐悲鴻等現代華人文化名家的歷史足跡，她市井而風情，古舊而年輕，充滿著人間煙火氣。
▲飛機樓一隅
從車水馬龍的街口轉入綠蔭環繞的中峇魯，會讓人恍然進入另一個時空：剛才街的那邊還是充滿現代感的高樓林立，此刻這邊卻是各類百年洋房散落在蔥蘢的樹木間，「飛機樓」、「馬蹄樓」、「螺旋梯」各種古老建築特色分明；有著年代感的鐵質鏤空窗欄和拉門，各色風情的露台，迎面撲來，讓人感覺時光倒流到上個世紀。穿梭在那些幽靜的小巷間，褪色的門廊，矮矮的樓房，在綠茵的掩映下，會有時光交錯的感覺……饒是時光走到了今天，這裡依然保留著歷史深處的寧靜和安然。相信這些建築承載著很多人的集體記憶，一個轉角，一個門廊其背後或許都是一個個活色生香的故事。這些具有歷史年代感的老建築，經歷過英殖民的統治、二戰的炮火，滄海桑田，愛或不愛它們都靜默地佇立在那裡，仿佛時光不老，見證著歷史變遷。
▲極具特色的螺旋梯
▲忠坡路的十字路口
沿著忠坡路（Tiong Poh Road）走，小巷深處有一排排類似的白色低樓，貌不驚人，其中一棟的某個房間卻是中國現代文學家郁達夫當年在新加坡的居所，在那裡他翻譯了《京華煙雲》部分內容，也是在那裡他和著名畫家徐悲鴻有過交會。或許在那裡他們把酒言歡，慷慨激昂，笑談文藝，創作無限……因此，每每經過那裡，就會想80多年前郁達夫或許也曾走過那些小路，或是在樹影斑駁的午後，或是在夕陽西下的黃昏，或是在《春分沉醉的晚上》……那一刻會《沉淪》在光陰的故事裡…… 抬頭看，今天的小白樓依舊是民居，窗明几淨，一束花叢，寧靜致遠，就那麼地不爭不搶，不張不揚，這大概是歷史的厚重感才能賦予的從容和淡定。
▲據說大牌65號3樓24號為郁達夫故居
有人說「有法國梧桐的地方，就適合停駐和漫步」。中峇魯一帶沒有梧桐樹，卻有鳥語花香，樹影婆娑。那裡曾是愛鳥人士們遛鳥和觀鳥的休閒場所，雖然此景早已不再，但街頭的大幅版畫卻生動地用另一種方式告訴每一個路人，這裡曾有過這樣一個美好的集體回憶；「酒香不怕巷子深」，那裡還藏著可能是新加坡最好吃的法式可頌麵包，夏日午後伴著濃醇的咖啡，嚼著可頌的香脆，坐在街角的一隅看恣意生長的野花和人來人往流動的風景，連空氣仿佛也變得生動浪漫起來，洋溢著濃濃的法蘭西風情……這鬧中取靜的清幽感，市井而不喧囂，不是最讓人迷戀嗎？
▲中峇魯鳥廊壁畫
詩與遠方，固然讓人神往，但是最愛還是這裡濃濃的生活氣息。市井長巷，聚攏來是煙火，攤開來是人生。小巷的盡頭有著名的中峇魯熟食中心，在這裡各種食材和美食一應俱全，柴米油鹽醬醋茶，雞鴨魚肉果蔬蛋，人生也因為這些變得豐富而充實。這裡還聚集了各種老字號美食，那時味蕾會喚醒你的時光記憶，他鄉如故，原味如初。一碗粥，一把面，半碗清湯，幾點佐料，手法簡單利落，卻讓人回味無窮，但背後藏著正是那些老字號生生不息的生活態度和人生精髓。細想：凡人幸福不就在這一飯一蔬一湯中，在認真生活周而復始的日子裡，變得篤實而明晰嗎？所謂幸福不就是柴米油鹽，有人做飯，有人等候嗎？不就是一起吃飯，一起流淚，一起歡笑嗎？那一刻，在飯菜的裊裊香氣中，風花雪月和愛恨情仇都會變得生動而立體，具體而浪漫。
▲陽光斑駁的長廊
這就是奇異的中峇魯，在這裡你可以回味歷史，體味異鄉，品味美食。新和舊完美融合，有詩和遠方，更有人間煙火氣，那就是時光斑斕的中峇魯。來一場不期而遇的邂逅吧！
（作者為自由撰稿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