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呼吸｜李世炬】新加坡國際電影節里的另類中國視角
中國電影《黑衣人》影片截圖。（圖：Goodman Gallery）
有幸在一座小島的國際電影平台上，通過三部風格迥異的作品，窺得一個龐大社群急遽變遷的另類視角。
今年的新加坡國際電影節邀請到中國女星范冰冰壓陣，除了讓觀眾看到一個星光熠熠的開幕儀式，電影節也放映了她從自己的作品中挑選的三部電影——新作《綠夜》和舊作《觀音山》、《二次曝光》。相對於范冰冰所引發的注目，今年電影節還呈獻了一些較小眾的中國電影作品，提供了關注中國發展的另類視角。
坎坷的藝術生涯
入選2023年康城影展特別展映單元的《黑衣人》，是同年金馬獎最佳紀錄片《青春》的導演王兵的另一部傑作。他以此片記錄旅居德國的中國當代作曲家王西麟坎坷的藝術生涯。
《黑衣人》導演王兵對影片的分享錄像。（圖：李世炬）
影片在巴黎的一家小劇院內拍攝，86歲的王西麟全裸入鏡。全方位環繞著他的鏡頭，讓觀眾近距離看到他身上的多處傷痕。王西麟先重複著一系列看似被逼迫而作出的肢體動作，然後再以其音樂、歌聲和獨白，敘述了他因貧窮入伍，卻因此走進音樂世界，但其後又因為不願以藝術理念服務政治立場，而經歷文革時期的種種迫害。他面對空無一人的觀眾席，如歌如泣地侃侃道來，卻強烈衝擊熒幕下的觀眾。
藝術與審查的對立思考
王拓的《第二次審問》最先在香港以多頻道錄像裝置藝術形式呈現。
中國電影《第二次審問》導演王拓通過視頻和觀眾交流。（圖：李世炬）
影片通過扮演觀眾的審查員，在公開對談會上向藝術家提問，藉以刺探藝術家的創作意圖。而當藝術上的討論多次接近審查的越界標誌時，藝術家也清楚意識到提問者的真實身份。在雙方互不道破的對答中，王拓同時對審查員和藝術家對立的社會責任，提供深刻反思。不論是影片或在視頻訪問中的王拓，對於藝術家在日漸嚴格的審查環境中，能否找到創作空間，依然保持樂觀。
人在頹廢與絕望的赤裸狀態
郭珍明近兩小時的《混亂與細雨》，是筆者在這次電影節中看到的最另類作品。他花了數個月的時間和三名「垃圾派」詩人——曾德曠、何路和管黨生，在曾德曠的家鄉，同時以隨機游擊錄像和編導劇本方式，拍出這部半劇情半紀錄片的作品。
中國電影《混亂與細雨》導演郭珍明通過視頻和觀眾交流。（圖：李世炬）
在這座隨煤礦枯竭而從繁華化為空城的市鎮，還住著一群因不同原因沒有離開的人群。影片中三名詩人不僅在創作上選擇了以審丑、低俗的垃圾詩派，在生活上也以不加修飾的形態入鏡。酒醉、嫖妓、罵架、裸體、穢語，甚至在床上小解等，穿插在許多空置建築和荒野鏡頭裡，捕捉人在頹廢和絕望的赤裸狀態。那是絕望到連郭珍明的工作團隊，都迫不及待要逃離的狀態。
有幸在一座小島的國際電影平台上，通過三部風格迥異的作品，窺得一個龐大社群急遽變遷的另類視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