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俗话说,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
新加坡国会里的反对党议员在财政预算案课题上算不算内行人,不好说。但选他们作为代议士的人,必然希望看到他们能比一般小市民更懂得看出门道,提出厉害的见解,而不是只关注财神爷又派了多少红包和糖果,是不是人人有份。
工人党秘书长兼国会反对党领袖毕丹星昨天(2月26日)还真的火力全开,在参与新财年政府财政政策辩论时提出的观点,乍听之下有“真枪实弹”。

(联合早报视频截图)
新加坡前进党秘书长潘群勤对今年预算案所提出的质疑,虽没有毕丹星掷地有声,但两大新提议也有搔到小市民的痒处。
其实工人党和前进党都支持今年的财政预算案,但肯定得徇众要求“不吐不快”指出预算案的缺点,抓紧机会证明他们在国会里有存在的必要。
毕竟下一届大选就快来了。财政预算案辩论,以及接下来的国会拨款委员会辩论,就是选前的最佳舞台。
政府在预测财政时“枪法不准”?
这个“枪法不准”的说法,是毕丹星提出来的。
他用的具体英文表述是“poor fiscal marksmanship”,指政府在制定财政预算时精准度很差,所预估的支出与收入之间存在很大的差距。

工人党秘书长兼国会反对党领袖毕丹星。(联合早报视频截图)
毕丹星先指出,既然总理兼财政部长黄循财说,新加坡的财政状况超出预期的良好,在2024财政年和2025财政年,预计分别有64亿新元盈余和68亿新元盈余,那为什么最初的预测与最终的盈余会出现这么大的差距?
“政府原本预估2024财年盈余只有7亿7800万新元,那已经算是很好的盈余。然而,即使在发放了新一轮的邻里购物券和S60购物券后,2024财年的最终盈余竟大幅调整为64亿新元。”
此外,在这届政府执政期间(2021财年至2025财年),政府累积的盈余估计高达143亿新元。
“这自然会导致许多人质疑提高消费税的必要性……为什么人民行动党一意孤行上调消费税,从而进一步加剧通货膨胀,只有他们自己能向新加坡人解释。众所周知,消费税上涨1%并不是让一杯咖啡的价格只上涨1%……新加坡人已切身体会到,在本地商店消费或者每周去超市购物时,费用已增加了30%到40%。”
毕丹星还说,行动党在通胀高企的情况下继续调高消费税是一个糟糕的决定。

(联合早报视频截图)
“新加坡人有理由问,为何需要收那么多钱?政府的财政预估如此难以捉摸,但是一到需要举行大选时,财政状况又变得如此良好?我相信在任期结束前留有财政空间,在政治上具有吸引力也是人民行动党乐见的,尽管行动党有必须履行的宪法义务。但不应该低估财政政策上的不精准在未来可能遭到反弹,尤其是政府在合理情况下必须调高税率时,将难以获得民众的支持。”
他可以预见到财长在总结预算案辩论时,应该会回应说“这些增长可能是出于一次性的不寻常因素,或是出现了难以预见的利好因素”。
“即使我们接受这个解释,政府在财政预测上有欠精准度,不免引发并加强了另一个论点,那就是预留的财政开支,完全可以通过更加制度化的方式进行核算,并接受更广泛的公众监督。”
毕丹星这番话,是为了让国会重新考虑他早前所提出的,在每届新政府任期之初,成立一个独立国会财政预算办公室来监督预算案的制定。他说,该建议当时被前财长驳回,认为这么做只对反对党有利。
政府的做法只是在“贴胶布”?
这个“贴胶布”的说法,是潘群勤在参与辩论时提出的。

新加坡前进党秘书长潘群勤。(联合早报视频截图)
她说:
“前进党认为要解决生活费课题,必须通过政策上的结构性改变,也就是我们所提出的那几项提议才能做得到,而不是‘贴胶布’式(band-aid approach)的发放特别赠礼与临时补贴。”
以下是潘群勤提出用于“降低成本的一系列结构性措施”:
一、在政府组屋方面落实安居乐计划,让新组屋的价格只收取建造成本而不包括地价。
“和行动党的政策相比,我们更顾虑新加坡人是否能负担得起他们的组屋。安居乐计划会让国人拥有更多财务资源,以实现自己的梦想,而不是让30年的房贷成为国人人生的枷锁。”
(编注:安居乐计划在国会上屡次被议员和部长驳斥为不够全面无法落实,但前进党依然屡败屡战。)
二、降低小贩摊位租金来降低小贩中心的食物价格。

(海峡时报)
“前进党倡议将小贩租金定为每月500新元,或者小贩每月总营业额的3%,而不是目前的价高者得。这是出于社会考量,为新加坡人提供更低廉的餐饮。”
三、改进拥车证投标制度,将投标者的需求纳入考量。
“目前的拥车证制度是价高者得,纯粹基于经济考量。前进党建议推出新制度将投标者需求一并纳入考量,让那些需求更大的人有更高的机会以更低的价格标到拥车证。”
四、将消费税降为7%,提高企业税收来增加政府收入。目前盈利最大的企业,支付的企业税比率最低,不公平。
“政府在2024到2025财年有64亿新元盈余,预计下一财年会有68亿新元盈余,这进一步表明根本没必要将消费税从7%调高至9%。我们也不要忘记,当政府征收的税款,超过了公共项目所需的支出时,更大笔的盈余就会存入储备金,却也意味着纳税人的负担会加重。”
五、由政府支付保健保险的费用来减轻国人在医药费上的负担。
此外,对于政府提出的多子女家庭计划,前进党也泼了一盆冷水,认为这个计划并不能有效鼓励国人结婚生孩子。
“我们需要的是通过结构性改变来激励雇主打造更亲家庭的环境、更好地平衡工作与生活,让新加坡人有时间寻找另一半组织家庭。”
为此,前进党提出立法实现“离线权”,让国人在休假或正常工作的时间之外,有权不回复与工作相关的短信和电子邮件。
另外,前进党还提出将现有的11天公共假期增加到14天,可考虑增设大年除夕、开斋节翌日和大宝森节作为公共假期。早在1968年,新加坡政府为提升新加坡的竞争力,将当时长达16天的公共假期减至11天,并保留至今,是时候作出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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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丹星和潘群勤的提议听起来有吸引力,表述方式也让小市民容易理解。
但大家心知,大型又复杂的政策在制定上从来就不是两点一线,要考虑不同人群的需求、各种已知与突发的情况,还得计算空间和时间带来的变数等等。真有那么容易制定,各种复杂的计算和考量有那么容易解释,又何必找那么多顶尖的聪明脑袋来集体解题?
相信大家现在都等看财长黄循财在总结财政预算案辩论时,如何用他聪明的脑袋和流利的口才来见招拆招。因为,这也是他的选前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