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新加坡失业率升至3.2%,失业人口从1997年的3万4800人增至1998年的6万2800人,有2万8300人被裁,是自1985年以来的裁员新高。 公司倒闭和裁员导致商业、住宅、工业地产需求低迷,拉低租金和售价。股市大跌,进一步打击消费信心和意愿。
新加坡政府主要通过两个办法来缓解危机——降低营商成本,以及对个人、家庭及企业提供补助,包括对商用和工业地产提供40%的产业税减除、个税5%减除,对企业和国民先后提供20亿新元、105亿新元两次补助,并且把公积金缴交率减至10%等等。
到了1999年初,新加坡经济开始出现复苏。在制造业强力回弹下,第一季度经济出现正增长,失业率下降。1999年全年经济增长7.2%。
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后,新加坡又面对了三次经济危机。一次是2001年,经济增长从前一年的正10.3%跌至负1.1%;再一次是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另一次就是2020年新冠疫情之后出现的经济大衰退。
/ 捌 / 后“九一一”的国际恐怖主义威胁
2001年,美国发生的“九一一”恐怖袭击之后,全球的安全和稳定形势发生了基本变化。人们担心的不再只是恐怖分子挟持并恫言炸毁飞机,而是把飞机当着导弹冲向重要目标,杀害上千无辜平民,连谈判的时间和机会都没有。

早在“九一一”发生当天,新加坡就发动了“危机领导小组EG”。在第二天天亮之前,已发动军警加强全岛各处重要设施的安保。随即,所有警方人员销假,训练任务暂缓,集中警力投入安保任务。
不久之后,同年12月,内部安全局破获大案,“回教祈祷团”恐怖主义组织密谋对新加坡多个目标展开炸弹攻击,包括包括计划袭击载送美军和他们家人到义顺地铁站的巴士,以及密谋骑劫飞机撞向樟宜机场指挥塔;甚至还有恐怖分子计划从印尼的峇淡向18公里外的金沙酒店发射火箭筒。

(警察在金沙酒店附近巡逻。图源:内部安全局)
今年7月13日,内部安全局发布《2022年度新加坡恐怖主义威胁评估报告》,报告称,尽管目前未有具体情报显示有恐怖分子即将进行袭击,但新加坡仍是恐怖主义宣传中的袭击目标。随着跨境旅行的恢复,恐怖分子可能重启搁置的恐袭阴谋,新加坡面对的恐怖主义威胁水平依然很高。
目前至少600名东南亚人仍在叙利亚恐怖分子基地或拘留营,他们可对本区域构成安全问题,例如在国外协调、指挥对新加坡的袭击,或者在社交媒体上积极为ISIS宣传,让仍居住在东南亚的家乡人激进化。
除了来自境外的恐怖分子,恐怖袭击也可能由自我激进化的本地人来进行。从2015年至今,有45名自我激进化的人,在内部安全法令下接到限制令或拘留令,其中33人是新加坡本地人;这些人包括两名新加坡籍青少年,他们当时准备在本地袭击宗教场所;也包括前来新加坡务工的外国客工。

(给外国来新加坡务工的客工讲解极端主义和恐怖主义的危害。图源:内部安全局)
新加坡如果遭受恐怖主义袭击,首先是出现生命和财产损失,但这只是个开始。在新加坡这么一个多元种族、多元宗教、多元语言的社会,随之而来的,社群和阶级之间存在的隔阂可能会扩大为裂痕,进而造成族群之间互信减少、猜忌加深,引发社会不安和动荡,影响投资者和经商者信心,进而影响经济和民生。
如果任由恐怖主义动摇社群团结的根本,那么就是新加坡之殇的开始。
/ 玖 / 沙斯/非典风暴
2003年,一个看不见的敌人悄然入侵新加坡。
二月底,三个新加坡籍女子从香港旅游时,感染了沙斯(中国大陆称“非典”)病毒,其中一人后来传播给22个密切接触者。 新加坡沙斯疫情爆发。
3月22日,陈笃生医院和国家传染病中心被确立为沙斯病患的隔离和治疗中心。24日,规定所有密切接触者必须隔离。另,在所有关卡、学校、政府场所、许多工作场所都测体温。所有学校在三月、四月间停学两三周。 到了同年5月30日,沙斯疫情受控,世界卫生组织宣布新加坡清零。

新加坡一共出现238起沙斯确诊病患,其中33人死亡。在全球范围,一共8096人确诊,其中774人死亡。
在新加坡的238起病例当中,医护人员占41%,病患亲属占23%,病患朋友占20%,同室病友也占13%,其余3%是境外输入病例。
死亡病例当中,65岁或以上的年长者占多数:

由于沙斯来去匆匆,对新加坡出口的影响只持续了两个季度。
/ 拾 / 雾锁南洋
实际上,不晚于1972年,东南亚就有烟霾问题。不过,到了二十一世纪,烟霾问题大大恶化。 传统上,印尼苏门答腊多处的农民常以大面积的烧芭(火耕)方式清理农地。烟雾随季风飘散,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每到火耕季节,新加坡、马来西亚等邻近国家都会受到严重的环境污染灾害。

2013年6月21日,霾害造成新加坡樟宜机场能见度降低,部分航班延误,马来西亚的马六甲、新山等地应该也受到影响,许多居民须佩戴口罩才能踏出家门。
新加坡空气污染指标并曾一度升至PSI 400以上的超高水平,政府启动跨部门抗霾小组,宣布民众应尽量待在家中,部分学校停课,给民众发放看病补贴,并动员军人和社区义工,向20万个低收入家庭发送N95口罩。
当时,出现很多呼吸道疾病和眼科疾病,同时,由于航班、船运受到烟霾干扰,旅客裹足不前,对高度外向的新加坡经济也造成不小的影响。
多年来,新加坡也经常派军人和消防官兵前去印尼协助灭火。2013年,时任新加坡环境与水源部长的维文(现在是外长)亲自到雅加达给印尼总统送去总理李显龙的亲笔信,传达新加坡对烟霾问题的关切。印尼总统于6月24日表示道歉,并投入更多资源灭火。
从2000年至2019年的二十年间,烟霾问题几乎每一两年就会回来困扰新加坡、马来西亚。一直到2019年之后,烟霾问题才告一段落。
整整二十年的烟霾问题,提醒我们新加坡作为高度开放的小国的脆弱性。尽管烟霾问题非我而起,也非我所能治,但是,它一旦出现,新加坡就难免躺着中枪,无法独善其身,而且,也要为此买单。因此,新加坡必须时刻做好挺住各种外在干扰和影响的准备。
/ 拾壹 / 大疫之中又大战
新加坡小国寡民的脆弱性和特殊性,很快地在2020年再次显现。
2020年1月23日,新加坡出现第一起新冠确诊病例。从那时到今昨天,一共928天,新加坡出现了至少176万3116起确诊病例,平均每天1900起;累计1541起死亡,平均每天1.66起。
除了直接的人命伤亡,新冠疫情还造成间接的人命损失。根据最新统计数据,新加坡去年(2021年)超额死亡2238人,较之2020年,增幅高达10.1%。
专家判断,超额死亡的其中一个因素是新冠疫情下的医疗资源压力。在抗疫期间,一些非紧急手术延后进行,一些需要定期复诊的长期基础病病患在疫情期间降低了复诊频率。这些都有可能造成病情恶化,最终导致超额死亡。
例如,2021年,新加坡死于心脏和高血压疾病的有6238人,比2020年的5633人多了10.7%;死于肺病和呼吸系统疾病的有4941人,比2020年的4610人增加了7%。这些超额死亡虽然不直接与冠病有关,但仍有可能与新冠疫情的次生伤害有关。
另外,根据新加坡移民与关卡局(ICA)最新数据:2011年,新加坡公民和永久居民平均预期寿命81.9岁;到了2019年,升至83.7岁,但是,到了2021年,由于新冠疫情出现超额死亡的影响,降至83.5岁,缩短了0.2岁。其中,男性平均预期寿命为81.1岁,女性为85.9岁。

新冠疫情对经济的影响也十分严重。2020年,新加坡经济萎缩5.8%,为史上最严重的经济衰退,没有之一。失业率达到5.2%。就业即是民生。失业率一高,民生就有问题。
幸好后来政府推行疫苗接种,引进治病药剂,从国家储备金拨出大笔资金救急,陆续放宽防疫措施,保住企业,保住饭碗,保住民生。经济得以喘息并开始复苏。2021年,新加坡经济复苏,增长7.2%,失业率降至2.2%,恢复到疫前的正常水平,民生得以恢复。
与此同时,俄乌战争爆发,至今已半年,丝毫没有停战迹象。疫情已打乱了全球供应链,而通胀率也在上升。俄乌战争进一步使之恶化,造成全球的粮食和能源价格上涨。
由于台海问题,本区域局势是前所未有的紧张,有可能会持续升温。即便不引发热战,各种对峙和“准封锁”已造成物流、贸易和经济的损失。
两大国如果在各个方面逐渐脱钩,包括科技、贸易与投资。虽然不至于全面脱钩,但是,一定程度的脱钩也势必造成生产效率的降低和成本的进一步提高。我们过去四十年所熟悉的全球化将一步步走向幻灭。
从前景而言,今年是过去三四十年最差的一年,也可能是未来十年最好的一年。
/ 回顾与展望 /
在历史上,新加坡面对过的危机和失败远远不止上述这些。这些只是新加坡独立之后,我稍微归纳的一些重点事件而已。在新加坡未独立之前,我们见过上世纪三十年代的大萧条,四十年代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和新加坡沦陷,还有五六十年代的社会剧烈动荡,包括种族暴动、私会党横行、人人朝不保夕。如果再往上追溯,我们甚至还能看到古代新加坡被满者伯夷灭国的那个遥远画面。
作为小国,新加坡一直身在忧患当中,也因此,与大国的“崛起意识”不同,新加坡主流是“忧患意识”;谈生存,比谈强盛,对新加坡更有现实意义。 生于忧患,存于忧患,在历史上新加坡是这样,在未来,也是这样。
在未来,有许多长期问题,乃至超长期问题,别说十年规划、三十年规划,甚至连一代人的规划都无法妥善解决,例如全球气候变化,导致海平线上升,沿海城市一百年后前景堪忧。
这些,都是尚未出现在我们眼前,但是会摆在我们子孙桌上的超级难题,都是我们必须从现在就开始规划,并长年累月不断改善、一步步解决的问题。如果不从我们这一代就开始,等到五十年后、一百年后,到时要嘛无能为力了,要嘛成本太高了。
其他例如族群和谐、经济转型升级、提高国际竞争力等等,也需要永远不断做出努力。
未雨绸缪,为子孙备伞,是每一代新加坡人的责任。
祝新加坡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国庆庆典照片

(组屋的国庆装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