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与此同时,新加坡开始在国家战略层面规划发展生物医药产业,并将生物医药产业与电子、化工、工程等产业并列为四大支柱产业。
为了发展生物医药产业,新加坡提供了大量税收减免,以吸引国际生物医学公司和熟练的外国研究人员,并投入资金到学校培训学生在分子生物学,基因工程和工业生物技术等领域。
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来到新加坡,开设了其在美国以外的第一个研究中心;克隆“多莉”羊的苏格兰科学家搬到新加坡从事糖尿病研究;辉瑞、葛兰素史克、礼来和诺华以及制药公司在新加坡建立了生产设施和研究中心……
2006年,《海峡时报》报道称,生物医学科学占新加坡国内生产总值(GDP)的5%左右,而五年前几乎为零。5年时间里,新加坡对生物医药研发的投入年均增长率接近40%。

21世纪初,那批骤然出现的制造业企业中
不乏生物制药企业
2016年,新加坡推出了精密工程产业转型蓝图。计划通过利用数字科技发展先进机器人、增材制造、先进材料、传感器、激光和光学等领域的技术,拓宽和深化先进位造业基础。
根据新加坡的《研究、创新与创业2020计划》(RIE2020),政府将投资33亿新币(约165亿人民币)用于先进位造和工程研发。
2020年,疫情袭击全球让新加坡制造业优势凸显。《联合早报》报道显示,2020年,新加坡制造业7月至12月间实现连续6个月增长,全年增长达到7.3%,达到2017年以来最大涨幅。
2021年,新加坡政府提出了“制造业2030愿景”:未来10年继续争取50%的增长。
《史密森尼》杂志的记者大卫·兰姆,第一次来到新加坡是1969年——为了报道越南战争。在破旧的海滨、被鸦片占据的小巷以及挤满变性人的布吉斯街上,待过两天后,他居然有了一个神奇的预感:
“这个非常不起眼的国家,注定要从‘无名小卒贫困兄弟会’中脱离,加入第一世界。”
大卫·兰姆在那片不起眼的土地上看到了,百废待兴的残破土地、贫困待业的青壮、遍体黄金的跨国企业——三者糅合的力量,成为了新加坡制造业的起点,造就了今天“惊人的新加坡制造”。
起点处,拥有“三者糅合的力量”的土地不止新加坡,如今它们却大相径庭。

20世纪60年代初,在新加坡被迫独立,连生存都难的时候,中国香港的制造业已经成为了亚洲四小龙中的龙头。
彼时,在纺织、制鞋、塑料、五金、电子以及机械行业,韩国、新加坡、中国台湾的出口额,连中国香港的零头都不到。
然而,仅过了15年后,中国香港便开始被韩国和中国台湾反超。60年后的今天,中国香港制造业已“空心化”。

就连轰动一时的“数码港”,如今也已默默无闻。数码港2017~2018年报显示,数码港社群的初创企业超过1000家——却没有一个具有全球影响力。
德昌、震雄,再加上伟易达和几家化工企业,微弱地存在着。大多数毕生经营制造业的那些香港企业家们,其企业规模不及地产巨头的一个零头。
也有的企业摆脱了这种命运。依利安达,这家在70年代以生产电话机闻名的制造企业,当前的营收规模在10亿左右,它找到出路是从中国香港迁往新加坡后。
中国香港和新加坡,同为亚洲的金融、港口和贸易中心,在过去很多年中,一直惺惺相惜又一时瑜亮。2010年之前,新加坡的经济总量一直位居香港之下,但自香港被超越后便再难重回昔日地位。
比起新加坡一直以强有力的手段遏制房价,并且致力多元化发展,注重制造业转型;香港的制造业,则在地产利益全面绑架经济的模式下,逐渐走向空心化。
70年代末,当新加坡开始有计划地将制造业,从劳动密集型产品向高技术含量和工人熟练产品过渡,政府把计算机技术和电子作为工业发展的下一阶段。
此时,GDP颇高的香港,其制造业却毫无突破。在低廉的人工、房租成本,以及优惠政策之下,香港的小厂长们来内地建起数万家工厂。他们在香港接单,在珠江三角洲生产,再从香港出口。
他们固守着老旧形态,低成本、小规模、没有技术升级,没有品牌建立。彼时,电子已经位居香港制造业的第二产业,但电子制造从劳动密集型向高附加值的转型机会,就被眼睁睁放过去了。
那个在石油危机震荡中颤颤巍巍的70年代,香港的制造业在7年内下跌了4个百分点;1979到1982年,只3年时间,香港的制造业比重又跌了6个百分点。
90年代开始,香港制造业几乎完全停滞。社会总研发投入中,韩国在2%以上,新加坡在1%以上,中国香港不足0.1%。
到了1998年,香港才意识到“要成为在发展及应用资讯科技方面的全球首要城市,尤其是在电子商业和软件发展上处于领导地位”,随即公布数码港计划。
可惜为时已晚,1997年的亚洲金融危机让港府元气大伤,财政预算出现赤字。
金融风暴后,新加坡和中国香港的制造业,前者只是需要加固屋顶;后者则像一场暴雨后的砖瓦零落,房屋几乎需要重建——风暴来临之前就已经落后了太多年。
有关数据显示,从1991-1997年,香港股价和房价的增值共计7万亿港元,而这恰好等于香港在这7年间GDP总和。
也就是说,这期间的香港制造业增加值对香港经济的贡献,已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泡沫一破,除了少数在卖空中盆满钵满的投机者,大部分人多年的辛苦都付诸东流,产业空心化问题凸显,经济陷入长期衰退。
2009年,86岁的李光耀在接受《海峡时报》专访时提起香港地产商:
“他们制造出什么行销世界的产品了吗?没有!”
两年后,这句话被收录进《新加坡赖以生存的硬道理》之中,以此告诫和警醒新加坡——什么才是真正的生存发展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