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新加坡漂洋過海抵達美國的信件。(Julie Kelly)
作者 侯佩瑜
前幾天螞蟻窩聊起了筆友這個話題,話說年齡介於40至60歲的新加坡蟻粉,在中學時代都曾訂閱國際筆友會International Youth Service(簡稱IYS)的服務,交過國際筆友。
那時的中學生只需支付1美元的服務費,並在表格(下圖)上填寫你想要交哪國的筆友及首選的書寫語言,對方就會隨機寄一個地址和名字給你,你便可以按地址寄信給這位遠方朋友,開始交談。

(International Youth Service臉書)
與筆友互寄生活照,構思信件內容
紅螞蟻的小夥伴解釋說,1965年至1990年初那個沒網絡的時代,關於外國的資訊不像現在唾手可得。
對外國任何事物都感到好奇的青少年,也不是每個人都有錢出國遊歷,加上介紹外國文化的電視節目也很有限,所以和國際筆友寫信交流,是當時認識其他國家的文化和風俗的重要渠道,還能通過寫信練練筆。
從14歲那年開始,小夥伴就交了來自中國大陸、香港、日本、美國、加拿大、馬爾地夫及模里西斯的筆友,其中來自馬爾地夫的筆友友誼最長久,兩人通信16年,直到她30歲才停止聯繫。
小夥伴說,當時航空郵寄沒那麼發達,一來一回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每天最期待的,就是開信箱查看有沒有筆友的來信。
那時,他們會互寄生活照,還會花很多心細構思信件內容,細說自己的生活和文化,純粹而深入地進行文化交流。
小夥伴還說,她一直都保留著這些信件,直到今年搬家時才扔掉。
沒交過筆友的90後螞蟻們,聽了這個文藝又復古的交友過程,覺得既浪漫又有儀式感。
別的不說,住在地球兩端的人要有多少緣分,才會成為筆友。
在網際網路發達的今日,寫信早已不是最便捷的溝通方式,也不是最快得知信息的渠道,不過國際筆友會IYS仍在活躍於社媒,只不過現在不是找新的筆友,而是尋找失聯的從前的筆友。

無獨有偶,現年55歲的美國人Julie Kelly,早些時候通過本地網媒慈母艦尋找40年前的新加坡筆友Cheng(現年56歲)。
Julie說,15歲那年,英語老師向班級介紹國際筆友會IYS,她付了1美元後,得到當時16歲的Cheng的名字和住址。

Julie年輕時的樣子。(Julie Kelly)
兩人在1983年5月開始通信,書信來往10年後失去了聯繫。
如今,Julie想再次和Cheng取得聯絡,於是積極地通過社媒尋找對方。
以下是Cheng寫給Julie的第一封信,一共三頁:



(Julie Kelly)
Cheng在信中說,Julie是他的第一位筆友,他除了自我介紹,還詳細描述他每天平淡的學生生活,也介紹了40年前的新加坡。
紅螞蟻閱讀他的信件,仿佛在翻歷史書一樣。
他是這樣介紹新加坡的:
新加坡只有240萬人口,是世界上人口密度最高的國家。新加坡是一個多元種族和多語言社會,即便華人、馬來人和印度人都有著不一樣的語言和不一樣的文化,卻能在同一個社區和諧共處。新加坡總理是李光耀,最新一期(1983年)的《時代雜誌》有介紹他。新加坡是個炎熱的國家,他放學回家第一件事情是先洗澡降溫,否則無法專心做功課。
從信中的資料顯示,他就讀於新加坡華僑中學,當年住在大巴窯1巷。

Cheng 16歲時的照片。(Julie Kelly)
兩人當時也會給對方郵寄生活照和小紀念品,讓對方了解彼此的生活。
Julie至今仍保留著這些紀念品,其中包括Cheng送給她的校徽和校服上的銅扣。

Cheng送給Julie的校徽和帶有「華中」字樣的銅扣。(Julie Kelly)
Julie說,自從她升上高中,Cheng又入伍後,兩人的通訊頻率就已經減少了。
不過,兩人仍保持聯絡,Cheng仍會給她發照片,告訴她生活上的一些改變。當時,他曾透露他在和一個女孩約會,並打算成為一名銀行家。
可惜的是,在Julie結婚和搬家後,他們最終失去了聯繫。
1994年,Julie給Cheng寫的最後一封信,是邀請對方參加自己的婚禮。然而,由於Cheng剛剛開始他的第一份工作,無法抽身出席。
以下是Cheng當時的回信中的其中一頁:
你是一個特別的人。一個和我一起長大,但從未見過面的人。祝福你和Jeff!我愛你。
信中他還提到,他已經搬家了,新的地址在大巴窯北,意指希望兩人還能繼續通信。

(Julie Kelly)
Julie坦言兩人斷聯的主要原因是自己: 「說實話,我的第一段婚姻非常不穩定,結婚後的15年里我們經常搬家。可以說,那段時間我耗盡所有的精力,只為了生存。」
Cheng寄給她的信件和紀念品,當時全部都放在Julie收藏童年物品的盒子中,而這個盒子一直都放在她的父母家,而她與父母的關係不佳,沒有來往。
直到今年2月母親過世後,她才找到這個盒子,想起這段友誼,重讀了Cheng寫給她的共34封信。

Cheng寫給她的34封信。(Julie Kelly)
想方設法尋找筆友
Julie以她手上掌握關於Cheng的信息,查找社交媒體平台、寫信、發電郵尋找筆友的蹤跡,都沒有結果。
她目前的經濟狀況,也不允許她聘請私家偵探,或親自前來新加坡尋人。
Julie還猜想Cheng是否已移民不在新加坡了,甚至已不在人世。
皇天不負有心人,慈母艦的記者得知後,先根據Cheng的地址找到其母親,從而與Cheng取得聯繫。
Cheng得知事過快30年,Julie還這麼念舊,想盡一切辦法想要與他取得聯繫,感到非常驚訝,也特別感動。
他也回答了Julie想知道的好些問題。
他說,大學畢業後,生活與學生時期很不一樣,他變得很忙,而且這些年他的職業生涯也有好一些「起伏」,他已經從銀行業轉到貿易行業工作。同樣也念舊的他,仍然保留著Julie寄給他的信件和照片,因為它們「代表了他人生中的青春歲月」,「記錄了成長的旅程」。
沒有社媒帳號的Cheng,已經給Julie發了電郵。Cheng也說,如果他碰巧在美國,他可能會去拜訪Julie,或者如果Julie來新加坡旅遊,他也會很樂意帶她四處看看。
Julie終於找到了苦尋多時的Cheng後,自然無比雀躍,故事也有了美好的結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