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政治體制的角度來說,新加坡繼承了建國之前的西方民主制度。但是新加坡的民主制度與西方的並不完全相同。根據西方的民主政治理論,公民與政府之間存在著契約關係。公民選舉政府領導之後,希望他們為自己服務。如果領導不能如約完成任務,下次就不選了。長期執政的新加坡政府倒更像中國傳統社會中的父母官,政府像家長對待孩子一樣對待公民。所以,公民生活中的事物,不論巨細,都在政府的關照之中。
有人認為,新加坡政府的這種執政風格取決於新加坡是個很小的國家。然而,與新加坡具有同等規模的城市很多,同樣的執政風格在別處卻很少見。其實,這還是一個執政理念的問題。精英治國是新加坡政治中運用的一個重要的儒家治國理念。但我認為,上述政府與公民之間的關係是一個更加根本的儒家治國理念:仁政思想。
新加坡是一個依賴旅遊業和外籍勞工的國家。新冠疫情對新加坡的經濟產生了重創。預計2020年第一季度新加坡的經濟會緊縮0.8%。許多公司和個體營業者已經遭受了巨大經濟損失。為此,新加坡政府為受疫情影響的企業和個人減免費稅和發放補助。這些企業和個人起先包括旅遊公司,以及計程車和運營私家車司機。後來,中國勞工春節後返新受控,政府又為受勞工短缺影響的企業發放補助,並且放寬外籍勞工在公司間流動的政策。前不久出台的新年預算則包含更系統的經濟援助政策。

新加坡陸路交通管理局宣布對計程車和運營私家車司機的七千七百萬新元抗疫補助(來源:新加坡衛生部新冠抗疫網頁)
為表達與民共度時艱的誠意,新加坡總統、總理、所有政府部長將減薪一個月,國會議員減少一個月的津貼,部分高級公務員減薪半個月。同時,抗疫前線的公務員將得到高達一個月工資的特別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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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後盾
新加坡素來以嚴格的法律著稱。這裡的「嚴格」時常被外人誤解為嚴苛。這種嚴苛的印象主要來源於與西方法治的比較。20世紀90年代初的一個案例助長了這種印象的形成。當時有一位18歲的美國孩子跟家長來到新加坡生活。他由於毀壞汽車和盜竊,被新加坡警方查獲。結果他被判處罰款、監禁和鞭刑。由於這是第一起美國公民在新加坡受罰的事件,它得到了媒體的大力報道。後來美國人就說新加坡的法律懲罰過當。這種評判完全以西方的人權理念為標準,在華人看來這並不過分。其實,當時也有美國人對上述判處表示支持。
嚴格只是新加坡法治的一個側面。它不是嚴苛,而是執法堅定,不含糊,不留情。新加坡的法治除了嚴明之外,還很公正。真的能做到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前任部長酒駕後被抓,同樣要接受高額罰款和吊銷駕照的處罰。總的來說,新加坡的法制體系既繼承了西方的法律體制,又融入了一些中華文化的理念。
在這次抗疫過程中,嚴明公正的法律同樣起到了堅強後盾的作用。兩個多月來,新加坡衛生部的抗疫網頁上公布了多起與抗疫相關的處罰。這些處罰涉及以下三個方面:一是商家哄抬抗疫物資(主要是口罩)的價格;二是確診或可疑病人隱瞞自己的行蹤,為傳染線索的追蹤和病人的隔離工作帶來困難;三是符合條件的人員違反隔離的命令。
總之,在這個短短的抗疫過程中,我們可以體驗到新加坡社會政治的多個側面。有許多中國人認為,新加坡作為英國殖民的繼承者,只是跟著西方大國跑龍套。但是,在哪出戲中跑龍套的人能和主角相提並論?新加坡能做到這一點,正是因為它有自己的立場和主張。它雖然繼承了西方社會的許多要素,中華文化的一些基礎理念同時也被有機地融入其中。而這正是新加坡特色之基礎、魅力之所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