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自李光耀病逝後,新加坡進入「後李光耀時代」,政治加速變化。2014年,廉政指數略降,「新加坡模式」面臨挑戰,但政府積極採取反腐措施,仍然保持亞洲廉政排名首位。受全球經濟增長疲弱的影響,新加坡經濟增長速度放緩,未實現預期增長水平,政府實行升級版發展藍圖以刺激經濟的更好發展。外交上,建立各國救援協調中心,並加強與歐美、東協各國的經濟和安全合作,積極貫徹大國平衡外交戰略。
關鍵詞:新加坡外交安全廉政制度
Abstract:Since the death of Lee Kuan Yew,Singapore entered the 「post-Lee Kuan Yew era」,politics accelerating change. In 2014,the Independent Commission Against index decreased slightly,「Singapore model」 face challenges,but government has adopted anti-corruption measures,Singapore remains ranked first in Asia ICAC. By the impact of weak global economic growth,Singapore’s economic growth is slowing down,it did not achieve the expected level of growth,the Government introduced an upgraded version of the development blueprint to stimulate the economy better development. Diplomatically,Singapore built rescue coordination centers,and strengthened economic and security cooperation with the US,Europe,and ASEAN countries,and actively implement the balance-of-diplomacy strategy.
Keywords:SingaporeSystem of IntegrityDiplomacy Security
隨著李光耀的逝世,新加坡正式進入後李光耀時代,政治經濟社會正在加速變化。2014年,人民行動黨迎來60華誕的同時繼續鞏固其執政地位;經濟增速繼續低於預期,政府努力重建國家經濟,加強社會安全網建設,力爭使國民的凝聚力增強;對外關係上,新加坡繼續奉行其大國平衡外交戰略,在東協內部加強發聲的同時,積極發展與區外大國的關係。
一 政治社會發展情況
(一)後李光耀時代[1],新加坡政治變化正在加速
2015年3月23日,新加坡總理公署發布公告:新加坡前總理李光耀已於當地時間23日凌晨在新加坡中央醫院病逝,享年91歲。李光耀病逝後,新加坡正式進入「後李光耀時代」。李光耀被尊稱為新加坡的「國父」,不僅因為他是新加坡「建國」元勛,更是新加坡「立國」功臣。無論從領土面積和人口數量來看,新加坡都屬於小國。即便如此,在亞洲乃至世界上新加坡卻又獨具影響,究其緣由,很大程度上歸功於李光耀。在李光耀的帶領下,新加坡從一個缺乏經濟稟賦和安全保證的彈丸之地,躍升為「亞洲四小龍」之一,位居已開發國家之列。
李光耀在新加坡擁有無與倫比的威望,他的病故,不僅成為世界輿論關注的焦點,對新加坡的穩定和發展也有巨大影響。李光耀影響著新加坡的政局。一方面,他是新加坡建國總理,也是各項經濟和社會發展戰略的設計者和奠基人。另一方面,他的個人魅力是新加坡執政的人民行動黨維持團結的重要紐帶。更重要的是,儘管李光耀退休多年,但他仍是新加坡外交政策的操盤手。
2011年新加坡大選,李光耀長子李顯龍領導的現執政黨——人民行動黨(李光耀是該黨的主要創辦者之一,該黨也一直是新加坡的執政黨)僅獲得60.14%的得票率,降到了歷史最低點,儘管在議會中仍占絕對優勢,但國會最大反對黨——工人黨的崛起勢頭已不容忽視。在這次大選中,1965年新加坡獨立後出生的年輕一代選民的選舉傾向與老一代出現鮮明對比。老一代選民親眼見證了新加坡如何從落後狀態發展發達的歷程,對人民行動黨有比較深的感情。李光耀也一直在為人民行動黨「保駕護航」,其個人魅力為該黨在選舉中加分不少。但年輕一代的選民對政府有更高的要求,他們更多強調的是人民行動黨在執政過程中不盡如人意的地方。按照新加坡憲法規定,國會任期每屆不超過五年。也就是說,新加坡下屆大選須在2017年1月前舉行。屆時,沒有李光耀繼續為人民行動黨「站台」,那麼人民行動黨遭遇的挑戰壓力可能會大幅上升。雖然不至於丟掉執政權,但可能會對新加坡未來的政治發展產生深遠的影響。
(二)人民行動黨慶祝建黨60周年,執政危機感增強
2014年11月7日,新加坡人民行動黨舉行建黨60周年儀式。新加坡人民行動黨成立於1954年11月24日,自1958年新加坡獲得大英國協內的自治後,該黨從1959年開始執政至今,被譽為世界多黨制國家中對國家控制力最強同時也是執政時間最長的政黨之一。
人民行動黨秘書長、新加坡總理李顯龍發表講話稱,正是因為人民行動黨不斷自我更新、引進能人、精簡的團隊,才能在60年的風風雨雨中立於不敗之地。他表示,人民行動黨是個代表全國各階層人民的政黨,其存亡與國家的命運息息相關,該黨有責任與義務以優秀的領導能力帶領國家和人民前進。[2]
同時,李顯龍呼籲人民行動黨上下增強危機感,確保該黨具備活力的同時保持與人民的緊密聯繫,持續贏得人民的信任與支持,以謙卑的精神領導新加坡人追求更美好的未來。李顯龍強調,人民行動黨不能推卸或逃避歷史責任,如果我們失敗,新加坡將深陷困境。我們不能失敗,我們至今都取得成功,接下來的長時間裡仍會如此。
成立60年以來,人民行動黨一直以廉潔高效的執政能力與廣納社會精英的開放姿態開創了獨特的「新加坡模式」,被譽為東亞式民主的典範。然而近年來,人民行動黨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不是因為其做得不好,而是民眾要求其做得更好;不是因為其政績不彰,更不是因為貪污腐敗,而是民眾不僅對物質利益的需求在增長,而且對公平、正義、民主的呼聲也日益高漲。部分選民對人民行動黨提出其作風「傲慢、自戀、自傲、自滿」的批評,並開始質疑新加坡傳統的「高薪養廉」和「高薪攬才」的政策。針對新加坡部長級薪金位居世界第一,並與GDP增長掛鉤,2010年普漲5%,而普通民眾收入卻僅增長1%的重大落差,選民們表示不滿。對此,反對黨甚至喊出了「我們不是用來成就經濟增長的工具,我們不是一堆數字」和「建設一個公正平等的民主社會」的口號。
(三)廉潔指數略降,新政府多項措施打擊腐敗
從全球反貪機構「透明國際」發布的2014年全球廉潔排行榜中可以看到,新加坡雖是亞洲排名最高的國家,在全球廉潔指數中排第七,但與2013年相比卻下跌兩位。
新加坡政府一直以其廉潔高效而聞名於世。近年來清廉指數排名下滑的主要原因是新加坡近年發生的多起涉及貪污調查局、外交部、民防部隊、國家公園局及新加坡國立大學等公共單位的貪污案件,這些事件動搖了國際社會對新加坡公務員清廉印象的認知。例如新加坡貪污調查局原助理司長楊少雄曾於2013年被揭發在2008年至2012年期間,挪用176萬新元(約合132萬美元)公款賭博,被判10年監禁。國家反貪機構的高官深陷貪腐醜聞令新加坡貪污調查局乃至整個政府和公務員隊伍形象大受衝擊。
即便如此,新加坡的廉潔指數還是位居亞洲第一,足見新加坡的反腐措施一直以來比較有效。新加坡總理李顯龍在出席由公共服務學院和貪污調查局聯合舉辦的「實踐廉正:公共服務價值觀會議」上宣布了一系列反腐新措施。其中包括政府將逐步增加貪污調查局的人員數量,同時擴大貪污調查局的職能範圍,並運用大數據等科學技術,以便迅速地從眾多交易中發現有問題的交易。這些舉措還包括在市區設立「一站式貪污舉報中心」和歷史展館,以此提高公眾對貪污的意識及認識,從而鼓勵更多民眾舉報公共或私人領域的貪污行為。
長期以來,新加坡很多有效的反腐措施被其他國家廣為借鑑,如高薪養廉。李顯龍也表示對新加坡根深蒂固的「反貪文化」感到欣慰。他說:「任何人要貪污之前都會三思,因為他知道很可能被發現,而被發現後,無論官職多高,背景或關係,或會因此感到多麼難堪,他還是得為自己的不當行為付出法律代價。」以此營造「不敢腐、不想腐、不能腐」的官場氛圍。但與此同時也要看到即便是反腐措施如此嚴苛的新加坡,也存在嚴重的腐敗案件。這表明打擊貪污腐敗永遠沒有終點,任何國家打擊貪腐都不能期待一勞永逸。李顯龍總理在演講中也提到反腐要借鑑中國的「蒼蠅老虎」一起打的策略。
二 經濟社會發展情況
(一)經濟下行風險顯現 前景不容樂觀
1.GDP增速繼續放緩[3]
2014年2月17日,新加坡貿工部發布的數據顯示,2014年新加坡經濟增長2.9%,預計2015年經濟將增長2%~4%。2014年第四季度新加坡經濟同比增長2.1%,低於預期的2.8%;2014年全年新加坡經濟增長2.9%,略高於先前預期的2.8%。新加坡貿工部分析表示,由於受外部經濟因素影響,新加坡外向型產業(如製造業和批發業)可能面臨發展阻力,加之新加坡國內緊張的勞動力市場,經濟態勢顯現下行風險。
2013年前三季度,新加坡國內生產總值與2012年同期相比增長達3.3%,但隨後發展有所放緩;7~9月的GDP增長與2012年同期相比增長2.8%,與第二季度相比年增長率為3.1%。新加坡貿易與工業部表示:製造、交通與倉儲業等外向型行業發展可能減緩。
經季節調整後,新加坡2014年第四季國內生產總值(GDP)終值大幅上修至季增轉為加快至4.9%,遠超市場預期增長2.2%及初值增長放緩近半至1.6%;按年增長也上修僅放緩至2.1%,超出市場預期增長1.7%及初值增長1.5%。
新加坡經濟增長預估下調是因全球經濟增長疲弱——而新加坡的製造業和出口行業又深受此影響。不過新加坡政府正在努力重建新加坡經濟,使之轉為生產力導向型經濟體。
新加坡當地分析師認為,2014年經濟增長低於經濟戰略委員會定下的每年3%~5%的增長目標,一方面反映了經濟重組的影響可能超出預料,另一方面顯示出新加坡經濟受到全球經濟增長疲軟的衝擊。儘管2015年全球經濟增長將略有起色,但各經濟體的經濟復甦仍可能保持不穩定態勢。
2.通脹率大跌
新加坡統計局公布的數據顯示,2014年新加坡平均名義通脹率為1%,低於2013年的2.4%。其中,2014年上半年平均通脹率為1.7%,下半年為0.4%。數據顯示,剔除私家車出行成本和住宿費用變化因素的核心通脹率,2014年全年平均為1.9%,略高於2013年的1.7%。同時,新加坡消費者價格指數在2014年12月同比下降0.2%,這也是新加坡連續第二個月出現通縮。2014年11月通縮幅度為0.3%。同一天,新加坡建屋發展局發布的數據顯示,新加坡2014年的房屋價格也出現下跌,其中組屋轉售價格下跌約6%,私宅價格下跌4%。
調查還顯示,經濟學家們預計2015年新加坡消費者價格指數(CPI)年率將增長0.1%,增幅低於12月預估的1.1%;預計新加坡核心CPI(扣除私人道路交通費和住宿費)年率將增長1.0%,增幅也比之前預計的1.9%要低。新加坡最近幾個月來消費者價格指數有所緩解,主要是因為房地產市場冷卻,且汽車價格更低。
3.固定資產投資額歷史最低[4]
根據新加坡經濟發展局公布的最新年度數據,新加坡2014年吸引的固定資產投資額為118億新元,雖達到官方預期目標,但這是2009年全球金融危機以來的最低水平。這主要是因為經濟發展局調整了戰略方向,加強對內發展且更仔細挑選新項目。新的戰略加上全球經濟前景愈發不明朗,以及新加坡勞動市場繼續緊縮,新加坡2015年和接下來幾年預計所吸引的固定資產投資額將繼續適度下調至90億至110億新元的水平。
4.股市略顯低迷
2014年新加坡股市漲幅超過6%,與全球主要市場相比表現一般,落後於美國、日本和中國,但高於英國、中國香港和韓國。新加坡經濟和企業盈利的增長能力都受到結構性經濟重組的限制,股市能夠在2014年取得逾6%的漲幅已算相當不錯,2015年預計將難以達到同樣水平,並且料將會有較大的波動性風險。分析認為2015年新加坡股市將會更劇烈地波動,影響股市的因素將集中在投資者對利率調整的預期、區域貨幣兌美元幣值的趨弱,以及油價的搖擺不定。
(二)經濟發展措施
1.織密民生保障網,落實「終身健保計劃」
在新加坡即將歡慶建國50年之際,新加坡領導人誓言與人民攜手面對未來的挑戰,創造更多機會,幫助每個新加坡人實現潛能、加強社會安全網扶持老弱、讓人們有足夠的資源應對退休生活以及改善居住環境和「心件」建設,打造更溫馨更美好的家園。
新加坡政府承諾繼續讓新加坡人負擔得起房屋,以及協助中低收入家庭擁有自己的房屋,為養老做好準備。政府也會確保民眾能享有負擔得起的優質的醫療服務。面臨迅速老齡化的社會,新加坡政府改進公積金存款和公積金終身入息計劃,並擴大國人利用房子套現的途徑。
新加坡政府宣布將增加支出,必須確保社會開支可持續,以及有足夠的收入保持收支平衡。政府重申本地的教育制度必須保持開放並為所有國民提供學習和爭取成功的機會,同時培養他們擁有良好的價值觀。新加坡政府意識到學校的競爭激烈,因此會進一步改進小學一年級報名和小學六年級會考等制度。中小學之外,政府也在檢討理工學院和工藝教育學院的應用學習模式以及增加大學名額。
新加坡政府還將落實「終身健保計劃」,以使新加坡成為一個更加公平公正的社會,一個願意分擔風險、給予有需要者更多幫助的社會。新加坡領導人強調絕不安於平庸,新加坡不能只是一個普通的國家。國家的穩定與安全是如此難能可貴,是保障今天的成就,以及爭取更美好未來的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