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疫情限制,頂多只能「雙雙對對」出行。一個早上,筆者到濱海灣拍攝本期主角濱海藝術中心,人跡稀罕。偏天空也是陰暗多雲的,使在水邊的這座地標顯得落寞。

在金禧橋上眺望濱海藝術中心
然而,就像烏雲總會散去,疫情也必有逝去的一天。濱海藝術中心,這座匯聚了許多人心血始築成的建築,總有一天會再次融入我們的生活里,讓我們無拘無束地去賞劇、聽音樂會。
國際設計比賽的優勝者
濱海藝術中心於2002年開幕,建築設計是從一場彙集名家的國際比賽中挑選出來的。記得那是上世紀90年代,我在公共工程局任職。有一場介紹四個入圍作品的講座就在離公司不遠的講堂舉行。我和同事們前往聽講,各有各心中的「勝出者」。
過了一段日子,終於公布哪個設計脫穎而出:那是由英國Michael Wilford & Partners和本地DP Architects兩家建築師事務所攜手創作的作品。這個決定令一些人大跌眼鏡——單看造型,這設計最特出的部分竟像兩個玻璃紗罩,覆蓋著劇院和音樂廳,有何可取之處?現在回想那未免言之過早:從方案至細化設計的過程中這座建築竟出現了令人驚喜的元素。
上述英國建築師事務所本有一大師為合伙人。那是斯特林(James Stirling),一位曾以現代主義設計令人矚目——劍橋大學紅磚與玻璃的歷史系圖書館是一範例,後來又在後現代建築時代引領潮流,我極喜愛的建築師。我對這家事務所能入圍本有期許,然而大師於1992年中辭世,沒參與競賽。
盛載許多人的厚望
濱海藝術中心在從無到有的過程中,盛載全國民眾的厚望,只因直至它誕生前,我們尚沒有國際級的表演場地。在1990年代,建國初期曾興建造型出眾偏無空調的國家劇場已被拆除;殖民地時代留下的維多利亞紀念堂與劇院之紀念堂部分已改造成音樂廳;與國家同庚的新加坡大會堂也已化身為音樂廳。唯有最新添的,脫胎自戲院的嘉龍劇院可上演不同劇種包括西洋歌劇。
上述表演場地各有特色,但若與正在進行中的項目——濱海藝術中心最終將彙集5個表演場地的規模,以及其立意要在方方面面包括表演場地的前台格局、後台設施、聲響效果都要達到國際水準的級別相比,總會有個距離。
不僅對設施有高期望,對建築造型也是如是。也許它可以像同樣立在水邊的雪梨歌劇院,因意象獨特,像風帆,像貝殼,像蓮花,自建成起就讓人與雪梨這個濱海城市連在一起,甚至吸引國際旅客專程前往探訪。
我們的藝術中心,以兩個玻璃紗罩為起點,能達到這樣的效果嗎?
從玻璃紗罩到榴槤殼
用玻璃的原意是好的。那是將室外的水色天光全引入室內圍繞著劇院和音樂廳的空間。在細化設計的過程中,為了保持這個意圖但又使玻璃的應用適合本地氣候,設計團隊在玻璃之上增添呈立體三角形,既可將景色引入室內又能摒棄直射陽光於室外,有多種細緻變奏的金屬設置。從整體來說,一個個豎起的三角形,不就像……
現在大家都知道答案了:不就像一根根榴槤刺!而那兩個橢圓形的大屋頂,更如兩個萬果之王擺在水邊。對於位處熱帶的獅城,再沒有比這更貼切的意象了。於是,「榴槤殼」或「榴槤」不但甚得人心,也很快成為熱門景點和新加坡的一個標誌。

走近「榴槤殼」看尖刺
這種造型的表演藝術中心,在世上確是獨一無二的!
美好的回憶一籮籮
濱海藝術中心雖然只有19歲——它是我在本欄所寫最年輕的一棟建築,但已讓無數藝術愛好者留下許多美好的回憶;劇院和音樂廳之外和之內的都有。
「之外」的有多種可能性。這座建築的一大優點是有許多公共空間貫穿,任何人都可以進入。從大路可越過它們來到水邊,反方向亦然。這些空間連接各式餐飲店,與藝術相關商鋪,以及一絕佳表演藝術圖書館。除此以外,大堂內有展示藝術裝置場地和小型音樂會表演場地,水邊有室外劇場,皆能匯聚人氣。
「之內」的自然是到它室內的劇院、音樂廳、小型音樂廳、實驗劇場賞劇和聽音樂演奏。個人的美好回憶包括在劇院看了《暗戀桃花源》含戲曲版動人演出,本地「點心寶貝」公演幽默自創音樂劇;在音樂廳聽了好幾場新加坡交響樂團連同國際大演奏家呈獻的音樂會。最難忘的是親睹古典樂壇「偶像」之一,北愛爾蘭長笛演奏家高威(James Galway)領奏莫扎特長笛協奏曲。會後還在門廳的水光燈影里排隊向他索簽名,並趁機與他交談。
種種美好的回憶,相信你也有,只不過內容不同,場地不同,你更有可能曾是台上的表演者。願疫情早日結束,我們再次體驗「榴槤」活力,快樂果實摘滿一籮,又摘一籮……
(作者為本地建築師兼作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