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滋病毒(HIV,又稱愛滋病毒)感染是全球一大重要公共衛生問題。據世界衛生組織(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統計,目前已有3500萬人感染愛滋病毒。但愛滋病不是絕症,即使是被感染了愛滋,也不會立刻死亡,如果按照要求服藥,完全可以控制病情。
實際上,對愛滋病最大的恐懼,來自無知和歧視。對於我們每個普通人而言,不要心存牴觸和歧視,主動了解愛滋知識,做好科學防護,才能最大限度地降低我們對它的恐懼。
Calvin Tan,跟所有22歲的年輕人一樣,愛開玩笑,愛自嘲,他的笑聲充滿感染力。
儘管性格可愛討人喜歡,但Calvin總是獨來獨往,幾乎沒有朋友。
他是新加坡四個公開的愛滋病病毒攜帶者(PLHIV)中最年輕的一個。

圖為Calvin接受新加坡媒體訪問時拍攝的照片。
Photo by Fasiha Nazren
嚴格地講,Calvin並沒有患愛滋病,只是感染了HIV病毒。HIV病毒進入身體後,會不斷攻擊我們身體的免疫系統,尤其是CD4細胞。
CD4細胞是我們身體的哨兵,在病毒入侵時,負責向免疫系統發出入侵警告。HIV放倒CD4細胞後,免疫系統失常甚至崩潰。
此時,其他病毒就能暢通無阻地進入、攻擊身體。沒有人是因為感染HIV本身而死,感染者只會因為免疫系統崩潰後次生的炎症、惡性腫瘤等疾病而死。愛滋病,即獲得性免疫缺陷綜合徵,是感染HIV後,病情惡化的最後階段。
Calvin回憶了少年時被確診愛滋病的經歷。
2015年,還在理工學院上一年級的他經歷了長達一個月的發燒。那期間,他被高燒折磨得頭痛欲裂,幾乎不能自主行動。這些狀況讓他的同學感到十分憂慮。
長時間的發燒,吃退燒藥也無濟於事,Calvin心裡隱約猜到,很可能自己感染了愛滋病毒。而這,與他跟多個夥伴無保護的性行為有關。他鼓起勇氣去醫院做了化驗。
等待結果的時間無比漫長,正式接到了確診通知的那一刻,Calvin心裡最後的僥倖也蕩然無存。
「我覺得世界都崩塌了。我整整大哭了10分鐘……」 他說。
向世界坦白
Calvin知道,他確診愛滋病的事實,如果憋在心裡誰也不說,他會「直接瘋掉」;但另一方面,他並不敢告訴自己的家人。
於是, 他選擇告訴了自己在理工學院最好的朋友。兩年半以來,這位好朋友是Calvin唯一的紅顏知己。直到今天,他們仍然親密無間。
「在我向她透露我的秘密後,她說她會在我身邊,並提醒我每天按時服藥。我終於有了精神支柱。」
然而,隱瞞只是暫時的。他無法永遠向家人保守這個秘密 - 尤其是新加坡的國民兵役臨近,他需要接受強制性的入伍檢查。
「我希望我的病情是我親口告訴他們的,而不是看了兵役體檢部門的信件才知道,所以我得告訴他們,我得儘快。」
開口說出實情是困難的。那天,Calvin在他父親的房間裡坐了良久,終於鼓起勇氣,拿著他服用的藥物告訴父親:「爸爸,我感染愛滋病病毒。」
他的父親哽咽了:為什麼不早點說?
比起很多愛滋病人,Calvin已很幸運。他的大部分親屬和他最親密的朋友都接受了他患病的事實,也鼓勵他接受治療,勇敢的活下去。
但不可避免的,仍然有一些親人和朋友在得知他患病後,漸行漸遠。
「在20個朋友中,也許每六個月我會被其中一個人問邀請去參加生日聚會。」
而在Calvin被診斷出愛滋病之前,他「幾乎每次聚會」都會被邀請。
異樣的眼光
按理說,醫護人員應是最了解HIV真實狀況的人,很難想到他們中也會存有對愛滋病人的歧視。
今年早些時候,Calvin在他的伴侶的陪同下去新加坡本地的綜合醫院進行體檢,當他被問及他的性病史時,他表示自己是愛滋病毒陽性。
甚至沒有讓Calvin講完,護士已經撥打了警察的電話。
在新加坡,如果愛滋病毒攜帶者沒有向伴侶披露他們的病情,那麼他們發生性行為屬於違法。這位護士不知道的是,Calvin的伴侶早就知道他的病情,且自己也是愛滋病毒感染者。
但最終護士也沒有為誤解Calvin道歉,只是說了一個「tsk」(謝謝),給他開了一些抗生素,就將他送走。
Calvin深感,隔了一層歧視與羞辱感,割裂了太多的東西。愛滋病人不能永遠在地下,總要出來見見陽光。
而他願意站出來,告訴大家,愛滋病只是另一種慢性病,他也跟普通人一樣,他也可以擁有簡單平常的生活。
減少歧視,提高認知
愛滋病行動組織(AFA)是一個新加坡針對愛滋病的非營利組織。AFA一方面積極開展性教育活動,增強社會對於愛滋病病毒及愛滋病毒攜帶者的認知、為HIV攜帶者各種服務和幫助。另一方面,AFA也為這些病毒攜帶者,建立起了一個多元而包容的社群。
人們很容易把愛滋病歸罪為性生活不檢點、吸毒嫖娼、一定是同志上,這些使愛滋病人不僅要承受病痛,還要受到歧視的枷鎖。
愛滋像是一場戰爭,面對比常人更大的阻力,他們需要更大的勇氣。
Calvin現在是AFA的全職志願者,不僅僅因為他對AFA提供的幫助心懷感激,更因為他希望能夠通過AFA去影響社會,並幫助更多其他的愛滋病毒感染者。

「愛滋病毒攜帶者或許會永遠面對孤獨和恥辱。但只要我能教育或改變社會中一個人的心態,讓他接納愛滋病人,我的工作就是有價值的。「
Calvin這樣說道。
在這個世界上,
人在任何災難面前都是命運共同體。
別人的不幸可能就是你的不幸,
別人的哀痛里也許藏著你的哀痛。
所以,不要問喪鐘為誰而鳴,它為你我而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