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歐思禮路38號。(圖:CNA)
建國總理李光耀在2015年過世之後,他的故居歐思禮路38號是否應該保留或拆除,引起家庭糾紛,並在李顯揚和李瑋玲於2017年公開指責他們的哥哥、時任總理李顯龍之後,從家事變成了國事。
隨著一直住在這裡的李瑋玲在上周三(9日)過世,歐思禮路38號何去何從再次引起關注。
歐思禮路38號的意義
李光耀從1940年代直到他過世,都一直住在歐思禮路38號;國務資政李顯龍、李瑋玲以及李顯揚都在這裡長大。
這間房子不僅見證了李光耀的一生以及李家孩子們的成長,也見證了不少歷史性時刻,尤其是舉行過無數次重要會議的地下層飯廳。
1950年代,吳慶瑞博士和杜進才博士等建國元勛經常會在這裡開會,之後成立了人民行動黨。

建國總理李光耀
圖: TODAY
李光耀的意願
李光耀生前曾幾次公開表示,希望故居能在他死後拆除。
他在2010年10月致函內閣,表示這棟房子不應該「作為遺蹟供人瞻仰」,並稱這棟房子沒有建築價值。
他在2011年1月出版的回憶錄《李光耀:新加坡賴以生存的硬道理》中提到:「因為我的房子,周圍的房子都不能建的太高。拆除我的房子,修改規劃條例,往上(建),地價將會上升。」
他在2011年7月第二次致函內閣表達立場,但這次面對內閣部長們的反對。
他在同年12月再次致函內閣,表示他針對內閣一致認為房子不應該拆除一事進行了反思,決定這間房子若有保留,就必須強化房子的基礎,翻新整棟建築,並且讓人入住,因為空置的建築「很快就會退化和腐朽」。

國務資政李顯龍、妹妹李瑋玲醫生和弟弟李顯揚。
從家事變國事
李光耀在2015年3月23日過世。根據他最終被執行的2013年遺囑,他的遺產由三個兒女平分,但歐思禮路38號留給了長子李顯龍,不過根據遺囑條款,李瑋玲要在那裡住多久就住多久。李瑋玲生前一直都住在那裡,直到上周在家中過世。
此外,他也要求拆除房子;若不拆除,歐思禮路38號也不應該對外開放,只有家人和後代可以進入。子女們因為此事起了糾紛。
為了和平解決這場糾紛,李顯龍原本打算以1元的象徵性價格,把他的那一份歐思禮路38號擁有權轉讓給李瑋玲,條件是房子之後若出售或被政府收購,所得將捐作慈善。但問題仍然沒有解決。
在2015年全國大選之後,李顯龍再次提出,以市場價將他的那一份轉讓給李顯揚,條件是兩人將同等數額捐作慈善,以免日後針對賠償或重新發展的所得再起爭議。雙方達成協議。
但這場家庭糾紛沒有就此了結,兩年後在2017年6月14日升級成了國事。李顯揚和李瑋玲通過社交媒體公開指責李顯龍,稱他們試圖滿足父親遺願時面對威脅,還指李顯龍為了個人目的而濫用權力。
李顯龍隔天在社交媒體發表聲明回應,「嚴重質疑」父親最後一份遺囑是如何準備的。他說,他沒有通過法院質疑遺囑有效性,是因為想要避免公開鬥爭,有損父親以及家族的名聲。
部長委員會提出三個選項
早在2016年,時任總理李顯龍就表明迴避參與政府任何有關故居的決策。政府同年成立部長委員會,由時任副總理張志賢領導,探討如何處置歐思禮路38號。
部長委員會在2018年4月公布最終報告,提出三個選項:一、保留故居;二、只保留具歷史價值的地下層飯廳;三、拆除故居。
部長委員會沒有在報告中提出建議,因為李瑋玲當時仍然住在歐思禮路38號,因此沒有必要在那個時候做出決定。這些選項只是為了協助政府在日後做出決定。

柯金梨(左)為李光耀準備了六份遺囑,而他的第七份最終版遺囑則是由李顯揚和妻子林學芬(右)處理。(圖:TODAY、Morgan Lewis)
遺囑爭議
根據李光耀最終被執行的2013年遺囑,他要求拆除歐思禮路38號;若不拆除,歐思禮路38號也不應該對外開放,只有家人和後代可以進入。
李顯龍在2017年發表的部長聲明中指出,針對拆除房子的條款已從李光耀的第五和第六份遺囑移除,之後再次出現在最終的第七份遺囑。
李光耀在2011年8月至2012年11月之間立下的前六份遺囑,都是由李光耀之前的代表律師柯金梨準備。
李光耀的第七份最終版遺囑則是由李顯揚和妻子林學芬處理,柯金梨沒有參與。
三司特別庭在2020年11月20日裁定,林學芬在處理李光耀的遺囑時違反專業操守,下令吊銷林學芬的執業資格15個月。
柯金梨也因在處理李光耀遺囑時未能「嚴格保護」他的機密,並且在回復李顯揚和李瑋玲詢問時誤導他們,被罰款1萬3000元。
歐思禮路38號如何處置
目前人在國外的李顯揚前天(15日)在Facebook發文證實,他目前是歐思禮路38號唯一的合法擁有者,而他將申請拆除房子,在原址建造一間較小的私人住宅。
他寫道:「李顯龍2015年在國會上說,待瑋玲過世,『到時的政府』將決定是否允許拆除(歐思禮路38號)。已經過了九年。現在就是時候。」
市區重建局和建設局向媒體證實,尚未收到任何有關歐思禮路38號的申請。
國家發展部則表示,政府將在適當的時候,仔細考慮與這棟房子相關的問題,包括考慮已故建國總理李光耀的意願和公眾利益。
政治觀察家、新加坡管理大學法律系副教授陳慶文接受新傳媒英文新聞網CNA訪問時說,李顯揚的申請相信會需要一段時間,畢竟政府尚未針對歐思禮路38號的未來做出決定。
他也指出,儘管部長委員會在2018年發布的報告中提出三個選項,內閣並不會受限於此。
他就提議,歐思禮路38號的地下層飯廳或許可以被遷至建造中的建國先賢紀念園(Founders' Memorial)。
智庫鑠翼國際事務高級分析師穆斯塔法博士(Mustafa Izzuddin)也指出,歐思禮路38號是個因其歷史而存在公共利益的私人產業,政府應該找出一個折中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