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機場禁區管理安全檢查小組人員,使用會發出巨響和衝擊波的鞭子驅趕闖入禁區的野生動物。(樟宜機場集團)
作者 侯佩瑜
蟻粉還記不記得2019年,一架載著311名乘客的新航飛機,在法國巴黎機場降落時撞上一群飛鳥?當時,飛機鼻錐上留下了30多個血印,至少有三隻鳥兒被夾死在機身的不同部位,所幸沒有造成任何乘客傷亡,只是下飛機機的時間延誤了45分鐘。

(取自面簿)
另外,2009年全美航空(US Airways)的一架客機從紐約起飛後,也撞到一群飛鵝,導致引擎損壞,迫降紐約哈德遜河上,幸好無人傷亡。
野生動物在飛機起降區構成的威脅最嚴峻,最容易「搞破壞」的就是飛禽。飛機在起飛或降落時,最容易遭到「鳥襲」。
當飛機起飛時,引擎運轉速度較高,要是有小鳥捲入發動機中,或是撞裂擋風玻璃,或撞到飛機的雷達罩(一種保護雷達免受惡劣天氣條件影響的圓頂形結構),後果將很嚴重,甚至可能造成飛機失事。
因此,機場一般上都會聘有專業「驅鳥人」。
樟宜機場集團有一個部門負責確保機場的飛行區域沒有野生動物「侵入」。這些動物包括鳥類、狗、貓、巨蜥、蛇,甚至水獺和蝙蝠。

葉芯莉與她的團隊。(樟宜機場集團)
37歲的葉芯莉(音譯)是樟宜機場的空側區運營規劃部經理,負責監督管理野生動物帶來的威脅。
她的團隊對飛行場地的平面布局了如指掌,既知道野生動物們容易闖入的位置在哪裡,也知道如何以最快和最安全的速度與時間,引導野生動物離開空側區,行至安全籬笆外。
她的團隊可說是樟宜機場的其中一個「安全護法」。
每天大約有12個小時,從早上6點半開始,團隊就會開著車在機場的滑行道和周邊車行道定期巡邏,追蹤野生動物在空側區的動向。平日裡,跑道上最常見的就是家鴉、爪哇八哥、金絲燕和家燕。
大部分飛禽都會在上述時段活動,工作人員也能目測到它們。團隊會輪班巡邏,每次約四至四個半小時。
較大的鳥類,如白腹海雕(White-bellied Sea Eagle)和中白鷺(Intermediate Egret),則被歸類為高風險鳥類品種,因為這種鳥類撞擊飛機所造成的破壞很大。

白腹海雕。(Mastermark Ptd Ltd)
在鳥類遷徙季節,團隊也必須格外警惕,因為在這個季節,大群的鳥類如中白鷺,會飛去更遠的地方尋找更好的食物或築巢條件。在新加坡,候鳥通常在9月至3月之間出現。

中白鷺。(Mastermark Ptd Ltd)
這些年來,團隊不斷加強野生動物的管理能力。10年前,他們唯一的「武器」是擴音器,如今則能根據野生動物的種類、大小和數量等,派出不同的裝備上「戰場」。這包括:
可播放不同聲響、驅趕遠達三公里外野生動物的長距離揚聲裝置(最新添加的設備);
使用時會發出巨響和衝擊波的鞭子;
綠色光速射程可達2.5公里的雷射驅鳥器等。
裝備所發出的聲響或光視對野生動物而言是一種威脅,它們聽到或看到後就會離開飛行場地。

長距離揚聲裝置。葉芯莉站在巡邏車上。(樟宜機場集團)
葉芯莉笑說: 「鳥類其實非常聰明。我們必須不斷尋找新的工具,而且必須非常富有創意,才能贏得過它們。」
她舉例說,團隊目前使用的在空中揮舞會發出巨響和衝擊波的鞭子,其實原本不是用來驅趕鳥類的,最初的設計是在澳大利亞用來驅趕牛群。

使用會發出巨響和衝擊波的鞭子來驅鳥。(樟宜機場集團)
葉芯莉說,使用鞭子驅鳥非常勞累,尤其是當它們很頑固的時候,需要很多的耐心才能安全地驅散它們。
「趕鳥人」也驅趕其他動物
除了鳥類,該團隊也密切關注可能闖入的非鳥類動物,例如巨蜥、蛇、野狗和貓。
葉芯莉擁有生物醫學學位和野生動物生物學碩士學位,此前曾從事過兩份與野生動物相關的工作。她曾是新加坡動物園的一名保育員,後後加入國家公園局,研究傳染給人類的動物源疾病。
2017年4月她加入團隊,成為團隊里唯一擁有與野生動物相關的教育背景和工作經驗的人。她的職務是負責訓練團隊識別誤闖機場的野生動物品種,以及如何使用專業設備去「嚇走」它們。
葉芯莉解釋說:
「鳥類,我們趕它們,它們就會自己飛走。不過非鳥類的野生動物,我們需要引導它們離開機場。」 「我們有非常安全的雙層圍欄,防止貓狗誤入。但偶爾,我們還是會遇到它們。貓可以爬過籬笆,野狗也會溜進來。」
把動物帶離機場需要團隊合作和協調。例如,一個人需要打開「出口」,另一個人則要引導動物到出口的方向。
「有時我們會在跑道上發現巨蜥和蛇。如果機長看不到它們,通常就會被碾過。但它們不會像鳥類那樣對飛機帶來危險。」 趕鳥人的工作很簡單? 趕動物的工作看似簡單,其實不然。 葉芯莉分享說,起初最大的挑戰就是和機場附近的利益相關者和社區的協調與合作,如丹那美拉鄉村俱樂部和地勤代理員。
雖然他們不屬於機場的管理範圍,但有必要讓他們知道什麼行為會吸引野生動物進入機場,比如沒蓋好垃圾桶。
「我們花了很長時間向他們解釋,以及需要定期與他們會面和交談,讓他們理解他們的某些行為可能會造成嚴重的後果。」
趕鳥人的工作千篇一律,很乏味?
葉芯莉說,這份工作一點都不乏味,甚至充滿了驚喜。你會看到不同種類的鳥被擊中,有些是從未見過的的鳥類。
最令團隊印象深刻的事件時,2019年12月,鉗嘴鸛(Asian Openbill Stork)成群結隊出現在我國上空的景觀。

鉗嘴鸛在西方俗稱「送子鳥」,是一種體型較大的鳥類,體長約80厘米。
雖然鉗嘴鸛也曾出現在新加坡,但突然出現這麼一大群仍十分罕見,它們通常會在泰國等地的稻田裡覓食。(聯合早報)
「它們是非常大的鳥。這讓我們很吃驚,因為我們以前從未見過這麼多鉗嘴鸛。通常,最多只會看到10隻本地鸛成群結隊。但那一次,多達數百隻,應該是氣候變化等原因,促使它們飛來我國覓食。」
她說,那約兩個月里,鉗嘴鸛幾乎每天都會出現,儘管大多數情況下只有不到50隻。
在那段期間,該團隊需要使用長距離揚聲裝置將它們趕走。但仍然存在挑戰。她的團隊、樟宜機場控制塔,以及機場附近的高爾夫球場,所有利益相關者都必須共享鳥類的位置信息,才能協調安全飛行。
一名隊員更直言說,他當時在烈日下,足足呆了兩個多小時。
葉芯莉也曾為一隻「走失」並飛進機場禁區的藍黃金剛鸚鵡找回主人。
行行出狀元,專業趕鳥人的工作,並不只是趕鳥那麼簡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