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明最害怕客工宿舍的密闭空间里发生聚集性感染。新加坡常年温度在30度上下,气候潮湿,为了保证室内在疫情期间的通风,他们不得不打开窗户,逼仄闷热的环境令他坐立难安。
担心被感染的日子里,陈启明能做的只是每天反复给自己测量体温。除此之外,他和室友们还增加了清洁宿舍的频率——从每周3次变为每天3次。
隔离期间,伙食费要自己出,为了省钱,陈启明每天会“故意晚起”,一天只吃中午和晚上两顿饭。他只点一家饭店的饭菜,因为“便宜,也会送过来”。送饭的人一般把盒饭放在宿舍楼下,下楼取餐是他一天中仅有的“放风”时刻,但不能逗留太久,否则会被举报。
饭菜多数时候是豆芽、土豆、茄子,也有些碎肉末,一天两餐需要花40元人民币。他有时候觉得自己“要吃吐了”,但又自嘲“都这时候了还要求啥”。
陈启明今年30岁,尚未成家。早年经商失败后,负债十几万,2018年来到新加坡打工。疫情前,陈启明每天做喷漆、补泥、打磨、抛光的工作,只要勤快些,愿意加点班,一个月他可以拿到12000元人民币。新加坡客工宿舍疫情爆发前,陈启明觉得自己会一直在新加坡干下去,直到把债还清。但现在他动了回国的念头。
想家时,陈启明会和父母视频——他走出宿舍,坐在楼道里,视频背景是空荡荡的楼梯,不想让家人知道自己在宿舍里的处境。
新加坡总理李显龙在4月21日发表的电视讲话中称,把4月7日开始实施的代号为“断路器”的计划延期至6月1日,这意味着他至少还要再隔离近一个月。
陈启明担心,如果新加坡的疫情始终得不到缓解,客工们或许还要被隔离更久。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