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新加坡房地產巨頭在家族傳承中不斷面臨挑戰，而近期爆發的內部紛爭更是將這種困境推向風口浪尖…
2025年2月，城市發展集團（CDL）爆發了一場震動商界的家族內鬥：84歲的家族掌門人郭令明與其長子、現任CEO郭益智從曾經親密的父子關係走向法庭對決。這場權力爭奪戰不僅暴露了家族企業的治理困境，更是一場充滿戲劇性的商業「宮斗劇」。
究竟是什麼讓這對父子反目成仇？這場豪門紛爭又將如何收場？一起來看看吧！
新一代上任與戰略起步
2018年1月，長子郭益智正式接任CDL執行長，被視為郭氏家族第三代接班人的關鍵一步。他擁有美國波士頓大學學歷和華爾街投行經驗，被寄望於推動CDL的全球化轉型。
△郭益智 | 圖源：城市發展有限公司
在上任之初，他也積極推動海外擴張，重點布局中國與英國市場，希望藉此提升企業競爭力。然而，父子間的矛盾種子也自此逐漸萌芽。
投資失利埋下隱患
在推動新戰略的過程中，郭益智部分決策出現失誤，海外投資遇挫，導致公司業績和股價逐步下滑。
2019年，郭益智主導投資中國重慶協信遠創實業有限公司，試圖通過收購拓展中國市場。但隨後協信遠創因債務危機崩盤，導致2020年CDL損失19億新元（約合90億元人民幣）。
這一決策被郭令明視為重大失誤，父子關係開始出現裂痕。此外，郭益智主導的英國房地產項目也因疫情和決策失誤導致2023年利潤暴跌94%，進一步加劇了郭令明對其能力的質疑。
△郭令明夫婦（左一、左三）與長子郭益智（右三）和幼子郭益慧（左二） | 圖源：海峽時報
董事會「政變」激發矛盾
2025年初，企業內部治理問題逐漸暴露。1月28日，農曆新年前夕，郭益智聯合李異禎、鄧愛愛等人繞過公司提名委員會，直接提名兩位新獨立董事。次日，郭令明質疑這種未經充分審查的任命，他認為長子正試圖藉此安插親信、掌控決策權，嚴重違背了傳統治理模式和家族多年來秉持的原則。
△兩名提名新董事 | 圖源：海峽時報
同時，郭令明也指出提名委員會主席張永疇對此毫不知情並「強烈反對」其繞過原定於2月20日的提名委員會會議。
儘管郭令明下令取消董事面試，李異禎仍於1月31日召集了董事會會議，試圖強行推動擬議的任命。
2月5日，CDL董事會收到法律建議，指責這一做法違反治理準則；而2月7日，郭益智陣營主持的董事會會議未投票便在數小時內通過了書面決議，任命新董事。郭令明直言，這一切證明了郭益智及其同夥早已策劃了所謂的「董事會政變」。
父子公開對峙與法律行動
隨著內部分歧不斷擴大，矛盾迅速升級。2月8日，84歲的家族掌門人郭令明通過電子郵件向董事會明確提出要求，堅決要求解除長子的CEO職務。他認為，這種做法不僅破壞了企業固有的治理結構，還將公司置於極大的風險之中，長子在海外市場的失利便是一個鮮明的警示。
△郭令明（左）、郭益智（右）| 圖源：海峽時報
然而，2月9日，由李先生領導的重組後董事會對此表示反對，拒絕接受郭令明試圖罷免郭益智的決定。
2月25日，郭令明在獲得包括新加坡經濟發展局前主席楊烈國在內的三名董事支持後，正式向新加坡高等法院提交訴訟文件，起訴長子郭益智及董事李異禎、鄧愛愛等人，要求限制他們在董事會中的權力。這一舉動標誌著家族內鬥從內部管理爭議升級為公開法律戰，徹底暴露了雙方在權力分配和治理理念上的激烈衝突。
2月26日上午，城市發展宣布暫停交易，並取消了原定的2024年業績發布會。隨後郭令明發表公開信，指責兒子企圖「奪權」，並透露已向法院提交文件應對此事。
△業績發布會取消後 | 圖源：海峽時報
郭令明指齣兒子郭益智重組董事會，拆除現有的提名委員會，並以提名和薪酬委員會（NRC）取代它，是「蓄意排擠獨立監督，讓多數派集團不受限制地控制城市發展領導層和決策」，這使得高管選任和董事任免變得隨意，也剝奪了他作為董事會主席的實質性權力。
他補充道：「這一變動徹底架空了董事會主席，我甚至無法在新成立的NRC中發揮作用。」郭令明強調，儘管作為父親，罷免兒子是艱難的決定，但繞過公司治理法規是不可觸碰的紅線，自己必須維護公司穩定，不能任由「奪權行為」損害股東利益。
郭益智回應：並非罷免主席
2月26日下午，郭益智在回應中否決了」奪權「的觀點，稱：「這一行動從未是為了罷免我們尊敬的主席」，強調這是採取措施加強董事會，確保穩健決策。
他對部分董事會成員採取的極端行動感到失望，強調作為總裁和董事會成員，他們始終關注改進公司治理，並在公司和獨立法律顧問的指導下，致力於提升公司治理水平。
2月27日，郭益智發表聲明指出，爭端的根本原因在於父親的辦公室秘書長吳冠英博士過度干預。
△吳冠英 | 圖源：聯合早報
吳冠英雖名義上僅為子公司千禧國敦酒店集團顧問，但實際影響力滲透至CDL核心決策，甚至被曝直接由郭令明支付薪酬。郭益智曾提案終止吳冠英與集團的顧問協議。截至目前，吳冠英仍未對郭益智的聲明進行回應。
由於案件已進入法律程序，郭益智也表示：「不會對具體內容發表評論，並將在有重大進展時發布公告。」
內鬥持續：郭令明與楊烈國聯手反擊
城市發展集團內訌持續發酵。2月28日，董事會成員楊烈國首次發聲，支持郭令明並指責郭益智前一日的聲明是試圖「轉移注意力」。楊烈國認為，郭益智應專注於為股東創造價值，而非罷免顧問吳冠英博士。
△郭令明（左）、楊烈國（右）| 圖源：聯合早報
同日，郭令明發布第三份聲明，指責長子郭益智剝奪其主席實質權力本質上即「政變」。值得注意的是，郭令明未提及吳冠英，而是聚焦公司治理問題，將內鬥推向新高潮。
各方呼籲妥善解決董事會分歧
城市發展有限公司（CDL）董事會的內部紛爭引發市場震驚。新加坡證券投資者協會（SIAS）會長大衛·傑樂（David Gerald）表示，希望公司董事會在保護利益相關者的前提下，和平解決糾紛。
△大衛·傑樂 | 圖源：聯合早報
新加坡國立大學教授Lawrence Loh強調，企業治理對上市家族企業至關重要，提名委員會應發揮審核董事任命的作用，以維護股東信心。
新加坡交易所（SGX）發言人表示，不評論個案，但強調上市公司應建立合理的董事任命流程並披露重大進展。2月25日，CDL股價收於5.12新元。
未落幕的豪門劇本
截至目前，郭益智仍保留CDL總裁職務，法庭訴訟尚未裁決。雙方各執一詞，郭令明堅持「制度高於親情」，而郭益智則等待司法程序還其「改革者」清白。
這場父子對決不僅是家族權力的更迭，更成為觀察亞洲豪門轉型的典型樣本——當傳統權威遭遇現代治理，血緣與制度的博弈或將重塑商業帝國的未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