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總理,誰沒見過啊,也許你會說。確實,我們總能看到他西裝革履,奔赴於國際峰會、國慶群眾大會、國會演講和各種論壇之間;也總是看到他穿著粉色襯衫,在國慶群眾大會上喝一口「神水」就輕易切換一種語言;在危急時刻聽到他的演講;在慶祝時節見到他的笑容。
我見過他無數次,聽他說話無數次,但都是透過螢幕。


圖片來自網絡
而這一次,通過學校(華中語文特選項目),我獲得了和新加坡總理、副總理以及其他政府官員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這個故事還得從新加坡中華總商會說起,總商會成立於1906年,一個世紀以來,見證了新加坡歷史的發展:從英國殖民時期、太平洋戰爭、新馬合併到獨立建國,它在各個階段都發揮其影響力。截至2016年,新加坡的4,000多家公司和150多個行業協會為該組織的成員。


這樣一個歷史悠久又與時並進的組織從來都和新加坡的歷史、政治、經濟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它的存在更是關乎到這個國家的蒼離命脈。 58年前的中秋節,建國總理李光耀主持了中華總商會大廈落成儀式。而今日的中秋節,是李光耀之子李顯龍總理主持總商會文化館大廈開幕儀式,這樣的傳承何其珍貴。 華僑中學的學生,包括我在內得到了這個殊榮,來為總理和其他貴賓們做商會大廈文化館文物的導覽員。

在經過為期一個月的訓練後,我們都已經對總商會有了一定的了解,也牢牢記住了自己的講解內容。但是早上九點來到總商會的威嚴的朱門外,看到停著的警車、前方的安保系統以正顏厲色的保鏢們,我們還是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接下來要接待的,是新加坡最高國家領導人啊。

通過安檢後,我們便來到各自的地點做最後的準備。準備總是做不完的,秘書處、保鏢處的人來了一批又一批,不斷地檢查我們是否有準備好(我們有沒有在圖謀不軌)。保鏢叔叔往我們面前一站,威風凜凜,我頓時覺得自己矮了一大截,說話都沒底氣了。但李總理比眼前這位還要高啊,我想像著一會的情形,瑟瑟發抖。 「總理副總理還有五分鐘上來,請準備……」
「三分鐘……最後安保清查。」 「兩分鐘,已經到電梯口了……」 下一刻我抬頭,一大堆的人呼啦啦的朝這邊靠近。有扛著錄像機、攝像頭、閃光燈的,有拿著公文包筆記本電腦的、有提著醫藥箱的,當然,還有十多位西裝革履的政府領導人以及總商會董事們。沒有時間詫異總理出行的陣仗了,我和搭檔趕緊吊起一口氣,確保自己以最好的狀態迎接來賓們。

沒想到還不等我說話,總理倒先開口了,他笑呵呵地:「你們好。」 我自是回以一個笑容,「尊敬的總理,副總理,部長們,總商會高會長,黃前會長,董事們,大家上午好。」 (我是不會告訴你這幾個人的名字我背了一萬遍的) 在自我介紹後,我們對文物的講解就進入了正軌。我負責講解的是清朝政府頒發給新加坡中華商務總會的關防——也就是官印,「文書無印不成其公文,不足以取信天下。」總商會的一切公文往來、商業貿易都需要此印為證,才能生效。它雖體積不大,但從古至今扮演的都是舉足輕重的地位。

來賓們都認真聆聽著,總理突然上前一步,仔細端詳起那枚關防來。
那一刻,他真的離我超近的,但是我卻並沒有感受到任何氣場的壓制。我後知後覺的發現,從開始到現在,我並沒有因總理的存在而感到緊張。或許是一開始我看進總理的眼睛,那麼溫和、平靜,周身散發著平易近人的感覺。副總理黃循財亦是,他始終帶著微笑,默默看著你。所有的不安焦慮都被撫平了誒。

總理看著看著突然發問,「這枚關防是原件嗎?」
「是的總理。」我答。
總理嘿嘿一笑,說,「那我要拿出來蓋一蓋才知道。」 引的大家都笑起來。
他接著指向隔壁櫥窗的清朝摺扇問,「那這是什麼呢?」
當時我心裡咯噔一下,沒有想到總理會問除主要展品以外的東西,商會的工作人員眉毛也一抽,想必也很詫異總理會對其它展品生出興趣,不但聽得認真,問題也提得積極。
雖然沒有準備,但靠著一些良好視力和信口開河的能力,我藉助著扇子下面的小字簡介為總理進行了講解。
他繼續問,「那這把扇子是原件嗎?」 (總理的小執著)
一旁的總商會會長一步上前說,「是原件。我們今天的展品啊,都是真的。「
總理:「那平常是不放出來的咯?我們今天真幸運。」
說笑著,我們請他們移步到下一個展廳。


總理一走,我就露出了迷妹臉,他真的和電視上一模一樣誒!不僅長得一樣,氣質、待人處事更是一致。我看著總理的背影,倒生生看出了些親切感。其實在那些第三任總理、人們行動黨秘書長數學博士、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准將、數學天才等等身份背後,他只是一個酷愛粉色襯衫的溫和的人。

李顯龍總理在政治上的所作所為總是為人們爭論不休的,他也極其容易被人用來和建國總理李光耀相比較。在政績上,李光耀仿佛更加耀眼。李光耀先生受時代環境影響,參加過政治鬥爭,也親歷過戰爭,政治耐力自然比較強。李顯龍沒有這樣的經歷,他的政治操控力會顯得薄弱一些。
李顯龍從劍橋大學畢業之時,他的老師馬力安曾邀請他留校任教,當時李顯龍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這一邀請。在給老師的解釋信中他寫到:
"我必須回家,我不想當一名觀眾,我要回新加坡扮演我的角色。"
深知自己的責任,並且熱愛這片土地的人,自然是有資格作為它的領導人的。而且,在國家現代化治理問題上,李顯龍更具優勢,在社交媒體時代,他善於利用網絡影響輿論環境。他在社交媒體上非常活躍,可以算的上是個「網紅」,面簿粉絲有120多萬,小到植物園看錶演,大到國策政論和外事出訪,李總理都會通過面簿生動地分享。這次總商會開幕典禮,總理也以vlog的形式發布在了自己的社交媒體上。(背景音樂還是韓國男團super junior的哈哈哈)

這無疑讓他和新一代新加坡人的距離更近了,也更好的塑造了他在國民心中的形象。
站在一個平凡的,住在新加坡的留學生的角度,我想他是一位值得傾佩的、稱職的總理,因為我知道我在享受高質量的教育;我交到了來自不同國籍、種族的好朋友;我可以談論我的文化且被人尊重;我可以在晚上12點放心地走夜路;我自由地生活在法制的框架里。 把眼界放遠,李總理瑾守過去行之有效的規則,努力維持多元種族之間的互相尊重,也在儘自己最大的努力於大國博弈中斡旋。雖然有時會被人稱為是「不夠有野心」「過於保守」,但守成之人,在這個國際形勢風雲詭譎,地緣政治風險日益加大的時代,或許更能守住這一方土地的獨立,而不是在時代的浪濤里被追逐、被傾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