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種後染疫或越常見 疫苗仍是預防重症關鍵
截至8月12日，新加坡完成兩劑冠病疫苗的接種率已經突破72%，為逐步解封打下了基礎。但完成接種仍染疫的案例近來增加，不免讓人疑惑：疫苗防護是否失靈？其實，疫苗並未失效，相反地，它正在發揮應有作用——堅守預防重症的重要防線。
「突破性」感染已占本地病例多數
根據最早的研究數據，納入新加坡全國接種計劃的輝瑞和莫德納疫苗，在預防冠病原始毒株的有症狀感染方面，分別具有95%和94%的有效性。但自從德爾塔變種毒株（Delta variant）在全球擴散，完成接種後染疫的病例隨之增多，令疫苗的保護力受到質疑。
在醫學上，完成疫苗接種後仍然染病的現象，被稱為「突破性」感染（breakthrough infection），因為病毒突破了疫苗的防禦。
縱觀6月29日至8月12日的本土確診病例，突破性感染病例的確有增加的趨勢。這個漲幅與7月13日KTV感染群和7月16日裕廊漁港感染群不無關係，而其他類別的確診病例也在同期出現大幅增加。
截至8月12日的前28天累計病例當中，1369人完成兩劑疫苗，931人未完成兩劑疫苗，721人沒有接種疫苗，突破性感染的占比近45.3%。
在7月16日裕廊漁港感染群出現之前，突破性感染的確診病例其實一直保持在25%至32%左右。如今，更多完成疫苗接種者染病是否值得我們警惕？
為何更多完成疫苗接種者染病？
受訪專家認為，突破性感染的人數上升是一個正常的趨勢，這是因為新加坡的疫苗接種率已經達到相當高的水平。
新加坡國立大學蘇瑞福公共衛生學院院長張毅穎教授告訴zaobao.sg，新加坡有將近四分之三的人口接種了兩劑疫苗，換言之，完成兩劑疫苗接種者比其他人多了兩倍。雖然人們接種了兩劑疫苗會降低感染病毒的風險，但仍然會有人感染病毒，完成疫苗接種者的基數又這麼大，感染人數因此比未完成疫苗接種和沒有接種疫苗的人還要多。
「隨著我們的接種率不斷提高，這個趨勢會持續下去。」張毅穎認為，當我們達到理想的100%疫苗接種率後，冠病病毒自然就會在完成疫苗接種者之間傳播。
完成疫苗接種者在新加坡感染冠病的機率目前不明。但美國非營利組織凱撒家庭基金會（Kaiser Family Foundation）的數據顯示，在完成兩劑疫苗的美國人中，有0.01%至0.29%可能出現突破性感染。
另據英國《自然》雜誌報道，突破性感染者身上的中和抗體（neutralising antibodies）水平較低。至於最關鍵的臨界值是多少，仍待進一步研究。
疫苗從來旨在預防重症 不是感染
據《紐約時報》報道，冠病疫苗的作用主要是讓肺部和其他器官產生足夠多的抗體，從而避免重症和死亡病例，但在預防感染德爾塔病毒方面的作用有限。
德爾塔病毒會從鼻腔和喉嚨開始入侵，其產生的病毒量可能是其他毒株的千倍左右。雖然疫苗也能在鼻腔和喉嚨產生抗體，但那並不是主要防範的部位，這就讓德爾塔病毒有機可乘。
美國埃默里大學醫學院傳染病科傑出醫學教授卡洛斯德爾里奧（Carlos Del Rio）接受美國CNN訪問時也說，在疫苗的研究中，感染從來不是最關鍵的重點，當科研人員後來發現這些疫苗能夠預防感染時，「這有點像是錦上添花」。
突破性感染會有什麼影響？
接種兩劑疫苗者因為擁有更好的保護，因此絕大多數的突破性感染都只是輕症或沒有症狀。
截至8月12日的前28天累計病例當中，99.1%都是輕微或無症狀者，需要輸氧以及得入住加護病房的病患，比率分別是0.7%和0.2%。相比之下，沒有接種疫苗者就缺少了這層重要保護，6.9%需要氧氣輔助，1.7%住過加護病房。
臨床微生物學與傳染病學亞太學會會長淡馬亞教授說，根據目前的觀察，突破性感染並不算稀奇，由突破性感染而導致的重症才是罕見的。在英國有研究顯示，德爾塔毒株更具傳播力，但也更不容易導致死亡，完成兩劑疫苗接種者也更不容易出現嚴重症狀。
張毅穎也指出，人們在接種兩劑疫苗後不僅會降低感染病毒的機率、降低出現重症住院的風險，也會縮短病毒的傳播時長。本地的數據顯示，病毒在完成疫苗接種者身上的傳播力長達九天，而在沒有接種疫苗者身上的傳播力則長達15天。
換言之，比起突破性感染的病例數量，人們應當關注的其實是突破性感染的重症病例。
據數據，新加坡本土重症病例在7月末顯著增加，當中包含零星的完成兩劑疫苗接種者，當時正是裕廊漁港感染群不斷擴大的時候。新加坡目前沒有出現疫苗接種者的死亡病例。
病毒突破免疫防線是壞事，也是好事？
接種不同疫苗後出現突破性感染的機率似乎也有不同。據美國CNBC報道，在美國佛羅里達州的研究顯示，當地的莫德納疫苗接種者出現突破性感染的機率，比輝瑞接種者低了60%。
輝瑞則發表聲明表示，根據該公司的初步數據，如果在第二劑疫苗接種後六個月追加第三針，可以帶來更高的保護作用，從而抵抗包括德爾塔毒株在內的變種毒株。
然而，我們是否要為了避免突破性感染而追加第三針疫苗？要下這個結論恐怕為時尚早。
據《紐約時報》報道，由於突破性感染帶來的症狀十分輕微，它或許反而有助於促進我們的免疫力，抵抗以後的變種毒株。
淡馬亞解釋說，以百日咳疫苗為例，它的有效性會隨著時間而消退，因此嬰兒打了疫苗，長大成人後仍會感染百日咳。但若在成長期間經常感染輕微的百日咳，反而能讓成年後的身體更具備免疫力。
張毅穎也相信突破性感染可以促進免疫力，因為感染病毒或接種疫苗，都會引起人體的免疫反應。他預測，新加坡接種第三針追加疫苗是遲早的事，一些健康條件不佳的人群或許會需要更早接種。新加坡須根據科學依據來決定什麼時候是追加疫苗的最佳時機，以及如何做好疫苗分配。
德爾塔毒株勢必會帶來更多的突破性感染病例，但張毅穎強調，這不應該影響人們接種疫苗的意願。他說：「還沒有接種疫苗的人應該考慮的，不是接種疫苗後是否仍會染病。他們應該考慮到染病後，會否出現需要輸氧、入住加護病房，甚至因染病而死亡的結果。」
記者：卞和 | 陳可楊 | 王康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