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鯨美術館開幕展,揭秘九件作品與背後的布展故事
「 新加坡眼按:和Singapore Art Museum 位於同一棟樓的新加坡鯨美術館建成後大概三四千平米麵積,體量可觀。鯨美術館明確提出「新當代」的概念,選擇中國1970後最具市場熱度的藝術家黃宇興和歐陽春,而且所有的購買都是在過去兩年中迅速完成的,這對中國的藏家和藝術機構來說是有些震撼的,所以大家也對這件事充滿了好奇。等於是來自海外的華人資本,給中國當代藝術的新興板塊投了一票。(據「Hi藝術」)」
鯨美術館新加坡館當前正在進行的展覽:中國新當代1——黃宇興與歐陽春,受到了亞洲範圍內的廣泛關注。同時一些創意的布展方式也引起了專業藏家和業內人士的興趣,本文主要介紹展覽上的九件作品,並講述這九件作品的布展細節和布展背後的故事。
01歐陽春「王」系列《君王》與《飛行的王者》 之間的奇妙互動
– Whale Art Museum –

歐陽春的作品,敘事性與表現力極強。尤其是在歐陽春最受歡迎的「王」系列中,藝術家圍繞「王」的概念,展開描述王的一生,其中就包括「王」一生中那些極富宿命意義的片段,比如「王」加冕時的王冠,獨處時的孤獨,取得的勝利和遭受的失敗,經歷的愛情與死亡。通過對王一生的描繪刻畫,映射著每一個人的生命體驗與人生經歷,通過金色黃色的反覆揮灑與塗抹,將這一切用顏料永恆銘記於畫布之上。

《君王》
本次展覽作品《君王》描繪了一位正襟危坐,頭戴皇冠,身邊環繞了無數鑽石,甚至耳朵上,鼻子裡都鑲嵌了鑽石的國王。浮華與威嚴相濟,但又帶有一絲詼諧甚至朋克。而《飛行的王者》中,一位頭戴皇冠,手持金色權杖的卡通王者,橫向飛過布滿白色星星的夜空。

《飛行的王者》
在布置這兩張作品的過程中,我們並沒有將兩件同一題材的「王」系列作品簡單並列展示。而是緊扣畫作的寓意,先將正襟危坐的《君王》放置於該段展牆中心位置,然後將《飛行的王者》這件橫向人物畫,提高角度向右上角飛去。這樣做不僅增加了展覽的趣味性,更協調了兩件作品豎向與橫向的不同視角。
02歐陽春捕鯨記系列《捕鯨船隊5》與《捕鯨人 》之間的驚喜連線
– Whale Art Museum –

捕鯨記系列,是歐陽春激揚式繪畫的爆發階段。捕鯨記源自藝術家少年時的航海夢想,亦通過描述捕鯨活動和捕殺他們的海盜描繪了一幕幕寓意人生的夢幻大戲。鯨魚自由而純潔,它們的被捕和肢解隱喻著殘酷社會現實中對純真的扼殺與封鎖。而那些捕鯨人則體現著人性中的血腥、殘忍與貪婪。

《捕鯨船隊5》
《捕鯨船隊5》作為歐陽春捕鯨記系列中最重要主題作品「捕鯨船」的最終章,作品呈現了船隊成功捕獲鯨魚並吊裝在鐵船上的血腥場景。作品以紅黃藍三原色為背景,通過藍天與血色的交織,映射出絢麗殘酷的血色天空。在布置的過程中,當兩件作品被放置在一起的時候,我們驚喜的發現,這件《捕鯨人》正是站立在《捕鯨船隊5》船頭的那位捕鯨水手。

《捕鯨人》
我們沒有將《捕鯨人》的高度與《捕鯨船隊5》的視覺中心進行水平對齊放置,而是將《捕鯨人》沉底放置,也沒有將《捕鯨人》與《捕鯨船隊5》之間的間距布置成常規間距,而是直接將它貼近右邊的捕鯨船隊。於是呈現了一組精妙連接起來的捕鯨船與捕鯨人的敘事組畫。
03黃宇興畢業作品《墜海的伊卡洛斯》落地布展
– Whale Art Museum –

《墜海的伊卡洛斯》
《墜海的伊卡洛斯》是黃宇興在中央美術學院的畢業創作,這批完成於1999至2000年間的作品被命名為「視覺與成長」,既是他學生時代的里程碑,又是他職業藝術生涯的起點,該作是這個系列中最重要的部分。
作品回溯了古希臘神話里的一個母題。據藝術家的敘述,伊卡洛斯是雕塑家、建築家代達羅斯之子,他擁有一雙用羽毛和蠟做成的翅膀,翅膀系在胳膊上便可以使他飛翔,他想飛越海洋,這是一個年輕人的理想和抱負。當他揮舞翅膀飛躍大海時,他的父親告誡他不要靠近太陽,翅膀上的羽毛會被灼燒,他沒有聽從父親的勸告執意越飛越高,最終羽毛並沒有著火,但是用於粘連翅膀的蠟,因為高溫而被燒灼融化,最終伊卡洛斯墜入大海之中。
在懸掛該件作品的過程中,工作人員發現該作品所使用的背框極重,且因作品尺寸巨大,即使10多名工作人員費盡全力也無法將作品順利上牆。我們在現場看到此情景後,立即決定放棄上牆,以工作人員安全為第一。並在同一時間想到了可以使用美術館剩餘的青磚在地面上做一排墊層,將作品放置在青磚之上,作品斜靠在牆面,青磚用來增加作品下框與地面的摩擦。
放棄上牆,在員工安全,作品保護,與場館節約之間做出平衡,原本認為展示效果會大打折扣,沒想到最終出現了形似陵墓的意想不到的效果。在昏黃的燈光中與方廳中其他三件作品交相呼應,共同組成一個關於生命、死亡、輪迴的神秘場域。
04方廳中兩位藝術家四件作品之間的神秘聯繫
– Whale Art Museum –

黃宇興《紅色的侵襲》

《紅色的侵襲》
《紅色的侵襲》與《墜海的伊卡洛斯》創作於同一階段,他用相對表現主義的手法,將具象交織成瀰漫著魔幻主義氛圍的詩意空間,在紅黑白三種色彩的排比堆積中爆發出十足的張力。
在《紅色的侵襲》中,畫面下半部分的主角是一群形態纖細的黑色人影,他們傾斜的身體、高舉雙手或張開雙臂的姿態,以及扭曲骨感的手指,似乎透露出某種掙扎著的呼喊與絕望。而他們中間那個宛如耶穌一樣,被懸掛在十字架上胸肺和肋骨都清晰可見的人體,更像是人群中的殉道者和精神領袖。

《紅色的侵襲》下部分

《紅色的侵襲》上部分
他灰色影子渲染畫布,傾斜在覆蓋在好似雪山的大地上,又如同張開雙臂擁抱升騰起來的虛像。這一切與遠處的紅色天空,綿延的山脈組成一個嚴謹又噴張的構圖。而這一切又像是把西方基督教與中國藏傳佛教中關於殉難、死亡與輪迴熔鑄為一,這件早期作品已然展示了藝術家通過色彩傳達情緒的天賦,也體現出黃宇興在畢業創作期亦能控制生死輪迴這一永恆題材的強大能力與絕對自信。

正因為《紅色的侵襲》豎向的結構,以及畫面中出現的十字架,我們將這件作品布置在獨立方廳中豎向的形似紀念碑的展牆上。並儘可能向上懸掛,讓觀者有一種抬頭仰視的視角,來感受那從畫面頂端流淌奔突下來的「紅色侵襲」。
黃宇興《河流|河流吞噬了樹叢》

作為藝術家迄今最具標識性的繪畫系列和創作題材,「河流」出現於2012年前後並持續貫穿、發展至近年。
黃宇興的「河流」系列中包含河流、漩渦、氣泡、山峰、樹叢和雨水等多種元素。「河流」系列表現是能量的守恆,生命的輪迴,亦體現出藝術家對於時間這一概念的哲思。霍金曾經提出「水分子的移動和遷徙無法證明時間不可逆轉的特性,它們永不變化、永不消亡」,而黃宇興利用那些從山川流下的湍急漩渦的河流,利用靜靜流淌滋潤樹叢的溪流湖泊,運用那些從水面升騰起來的氣泡與水分,刻畫那些江河湖海上的雨,帶領自己完成一次次生命的成長與輪迴,亦創造出一個永恆循環的時空幻境。

《河流吞噬了樹叢》細節圖

《河流吞噬了樹叢》細節圖
2014年的《河流|河流吞噬了樹叢》是該系列早期尺幅最大和最重要的作品之一。藝術家對該作的結構進行了非常特殊的構思:外輪廓由巨尺幅的矩形和梯形拼接而成,畫面中央又安置了一個紀念碑式的小矩形。畫面由具有「視平線」意味的直線一分為二,顯得平衡穩定;遠處的樹叢不是具象的,而是流淌融化的物質,如同一個正在坍塌消失的世界;奔流的河水被藝術家賦予了變化且永恆的形態,漩渦中透出迷幻的光芒在畫面中無限無休地蔓延。在 」 河流 」 系列中,圖像的依賴性已經被降至最低程度,具象成分被不斷剔除,伴隨著空間的抽象構成,色彩迎來了真正的釋放。
歐陽春 《長生殿》

《長生殿》是歐陽春「王」系列裡極為特殊的一件充滿中國古典魅力的長軸雙聯畫,該作品曾於2010年在德國柏林收藏家美術館(ME Collectors Room) 進行首展,而後2011年在奧地利國家美術館進行展覽。藝術家將一片片金箔鋪設於畫布之上,並利用某種特殊的材料與金箔產生完美的融合,在金箔的堆疊處,局部微微隆起,顏料鮮艷猶如剛剛塗抹上去一般。整個畫面好似剛剛發掘的皇室陵墓中的壁畫,沉澱著歲月和歷史的痕跡,卻又鮮艷如新。

《長生殿》細節圖·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