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 年,創意產業工作小組(CreativeIndustries Working Group, CIWG)發表《創意產業發展報告》(CreativeIndustries Development Strategy: Propelling Singapore’s Creative Economy ),被認為是新加坡政府「第一次清楚界定扶持的創意產業項目」。其中一項倡議,是「設計新加坡」(Design Singapore),目標是成為「全球設計中心」(global design hub)。報告這樣說:「我們希望新加坡成為亞洲當代設計中心。我們要吸引來自(亞洲)區域與全球的設計人才為新加坡工作,發展創新公司。我們要成為培育設計人才的首席國家,並在亞洲的創意與創新設計上引領風騷。再來,我們要發展獨特的新加坡設計與品牌認同。」
人工國家的歷史真空
這些文化政策反映政府對新加坡的環球樞紐地位的重視,而政府這種思維,某程度上是受亞洲金融危機影響。為令新加坡更能適應多變的外圍經濟,1997 年政府成立新加坡競爭力委員會(Committee on Singapore’sCompetitiveness),規劃新加坡未來十年方向,結論是新加坡需要重視知識經濟、連結世界。委員會報告其中一句這樣寫:「新加坡需要成為跨國企業與本土企業的重要樞紐,以成為他們高增值產品與服務的生產基地」。
建國之後,新加坡開始變得富裕,社會中的藝術家也開始反思這種強勢政府主導的建國社會工程,其中一位代表人物,是有「新加坡戲劇之父」之稱的郭寶昆。他生於中國,1949 年移居新加坡,1976 年曾與其他藝術家被指涉及政治顛覆而被捕入獄、1980 年被釋放。在此之前的 1965 年,他成立了新加坡表演藝術學院(後易名為實踐表演藝術學院),積極推動新加坡劇場藝術。
郭寶昆投入劇場,是因為他想試驗劇場能否「記憶、再創造、啟動、超越」(remember,recreate, activate and transcend),為國家現代化之下、割裂的族群之間,營造新的國家文化。1988 年得到熱烈反應的作品《尋找小貓的媽媽》(Mama Looking forHer Cat ),便是這個思路下的創作。郭寶昆的其他作品,探討的是強勢國家主導的現代化,如何影響文化、文化記憶與身份認同。1984 年作品《棺材太大洞太小》(The Coffin Is Too Big forthe Hole)是例子之一。
直到近年,新加坡由強勢政府領導的「人工國家」色彩仍在,藝術團體仍在摸索「新加坡人」的身份認同意涵,例如 2012 年,青年導演徐家輝花數年時間創作的新加坡藝術節節目《蘭芳記》在雙龍山墳場上演。徐家輝說,背後的創作動機,是「我向來對歷史感興趣,特別是萊佛士登陸前的新加坡歷史。因為我們熟悉的歷史課本似乎只停留在萊佛士登陸,仿佛萊佛士未登陸新加坡前,本地歷史除了山尼拉烏它瑪等傳說,就是一片空白。但事實是否如此呢?」
本文收錄於鄺健銘著《雙城對倒──新加坡模式與香港未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