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實里達河口,就在義順水壩與實里達西連路的實里達漁村,因疫情成為許多攝影愛好者打卡的熱門地點。他們用鏡頭拍下小漁村的晨昏與漁民的作息。

早上7點前抵達漁村,看見漁人在退潮的泥地挖蚯蚓。
花若芬芳,蝴蝶自來;景若怡人,知音紛至。 本地攝影愛好者自今年3月,相繼在社交媒體分享一系列我國東北角實里達漁村充滿異國情調的淳樸大自然景色。島國漁村秘境,就這樣在鏡頭下誕生。
攝影者以漁村海邊的枯樹為主題,結合日出、日落、晨曦、霞光、水流、波光、倒影、雲朵、漲潮、退潮、甲板、漁船、紅樹林、泥地、沙紋、漣漪、青苔等元素,運用濾鏡與通過相機長曝功能,拍攝出迷離夢幻的光影。
漁村的枯樹與晨夕光影,有別於島國常見的人造公園、沙灘或鋼骨水泥景色,給疫情期間宅家多時的國人帶來新鮮感,驚覺赤道邊緣也有類似秋冬蕭瑟的風景。
原本位置偏僻,毫不起眼的小小漁村,近來成為國人嚮往的新景點。每當周末傍晚,吸引上百人前去打卡,人氣旺盛。
位於實里達河口

人們願意為全方位天然景色起早摸黑,到義順堤壩看太陽從漁村後方升起。
實里達漁村被喻為新加坡最後的漁村,位於實里達河口,就在義順水壩(Yishun Dam)橋樑與實里達西連路(Seletar West Link Rd)旁的海邊一隅。
漁村面積不大,開車經過,若沒有特別留意,還真不容易發現它。前往漁村前,查看了新加坡道路指南,看到書中確實標註著實里達漁村(Seletar Fishing Village),我依照地圖從榜鵝搭乘117號巴士,然後在編號68151車站(Shell Aviation前)下車,順利找到漁村。
公眾不能進入漁村

夕陽西下,漁舟唱晚。從最右邊碼頭可看到義順水壩。
從實里達西連路路旁看進去,漁村圍著籬笆。漁村內的停車場可供停放大約十多輛車子,但僅供漁民使用,公眾不能進入。停車場入口處有保安員看守,警車也經常來巡邏。
據說,以前公眾可到漁村購買新鮮漁獲。但是,隨著冠病疫情的暴發,以及前去漁村遊覽的人數日益增加,為了防疫,也為了安全起見,以及不給漁民造成困擾,目前外人不得進入漁村。
由於我親友的船隻就停放在實里達漁村的碼頭,因此國慶日當天,我與本地攝影師李麗娜,到漁村乘船出海,因此得以進入漁村。

穿上防水漁夫裝,帶著可冷藏漁獲的箱子,準備出海捕魚去。
濃厚悠閒甘榜氣息

傍晚漁船歸航,在碼頭遇見說得一口流利福建話的印籍「明星漁夫」歐弟,拍攝他整理船艙的剪影。
一進入漁村,看到五六間具有相當屋齡的鋅板屋,有些屋頂和大門漆上鮮艷的藍、黃、紅色。其中一間最靠近路邊的小屋入口處,立著一支紅色飛機造型的風車。
零星分散種植在漁村內有限土地的椰子、香蕉和番石榴與九重葛,隨著海風輕拂。邊走邊啼叫的小公雞,聽說比狗更盡責地守護漁村,它會追啄陌生人。胖嘟嘟的母雞,顏色有白也有黑,低頭吃玉米的模樣十分可愛。
屋檐下,見漁人在整理工具,通往碼頭的其中一棵大樹下擺有桌椅,坐在那裡看晨昏光影與朝夕潮水變化,一定很寫意。 隨意晾在屋外的衣物,以及到處可見的救生圈、漁網與浮標,散發著悠閒自在的漁村氣息。
據悉,鋅板屋是供漁民白天休息和存放捕魚工具的地方,漁民並不會在漁村過夜。
進入漁村之後,發現漁民由不同種族組成,有華人、馬來人與印度人。我們前後遇見大約十多個漁民,他們多數住在義順與兀蘭一帶。
與一名口操流利福建話的印度同胞擦肩而過,原來他是曾經上過報章與電視節目的「名人」歐弟。我們的船在海上行駛時,經過他負責看管的「奎籠」。後來,有老漁夫指出,那是養殖場,新加坡目前已經沒有奎籠。
漁村面海的方向,有三個由木板組成的碼頭。各可停靠二十多艘漁船。多為兩人、四人或五人的小型漁船,有些漁船裝置了太陽能板及攝像鏡頭,設備先進。
無論是早晨漁民穿上防水衣,戴上漁夫帽,提著籠子走在晨曦中準備出航的身影;或傍晚漁船歸來,漁民帶回漁獲走在木板上的剪影,都構成一幅幅漁村獨特的風景。

漁船駛近卡迪紅樹林,看見岸邊廢棄的渡口與斷牆。
卡迪紅樹林海域盛產金目鱸
碼頭左邊,是義順水壩橋樑,可以遠眺橋上來往的車輛及遠處的高樓。 我們的船從漁村起航後,向右前方海域駛去。大概兩公里的地方,有一狹長海岸,岸上樹木茂密。熟悉海域的船夫介紹說,那是盛產金目鱸的卡迪紅樹林。
據另一名退休漁民透露,實里達漁村的漁獲,以金目鱸、石斑魚與螃蟹為主,有時候也捕獲價格昂貴的鯧魚。
據船夫說,卡迪紅樹林在三四十年前是個大型漁業養殖場,岸邊築有一道石牆。我們的船隻經過時,看到沿岸幾個廢棄的渡口,以及殘留下來的石柱與斷牆。
漁船再往前行駛一公里左右,來到河口的T形接頭,船隻必須往回開。船家指著左前方說那是三巴旺海邊,右前方為榜鵝海邊。再繼續往前,可以直達烏敏島。
這次遊船河,讓我們看到我國東北角海域,以及早期漁民生活的一隅。
實里達島沙灘潔白
回程途中,船往實里達島(Seletar Island)開去。一路看見平靜的海面,有兩三組人划著獨木舟自得其樂,也有人在划水。
漁民說,實里達島目前作為軍事訓練用途,遊人不能登島。只見島上沙灘潔白乾凈,印著許多看似野狗或野豬經過留下的大批足跡。
實里達島上椰影婆娑,牽牛花迎風飄搖,還看到石獅子雕像,讓我想起早年在島上生活的實里達海人。

船經過石斑魚養殖場,前方就是早期實里達海人居住的實里達島。
實里達河與實里達海人
提起實里達漁村,不能不提到實里達河與實里達海人。
馬來半島早期是個漁村,各族居民多以討海為生,被稱為海人(Orang Laut)。他們一生以船為家,傍水而居,活動於島嶼海邊、紅樹林、河口與沿海原始樹林。
在馬來半島的五大海人當中,有一組名為Celates的住在柔佛海峽,分布在柔佛以南海域、新加坡北部的實里達河口與實里達島。他們以捕魚為生,住在木船上或河口岸邊,被稱為實里達海人(Orang Seletar)。
據說,實里達海人無論男女老少,都懂得使用茅槍捕魚與打野豬。
早期與近代的實里達
有關實里達海人的最早文字記錄,估計是出現在葡萄牙人於16世紀初出版的文獻中。書中記載了實里達(Celates)這個名詞,提到族人在巨港與新加坡生活。
殖民地時代,在位於新加坡東北角,距離市中心13公里的實里達一帶,種有大片橡膠樹,為新加坡的樹膠公司所擁有。
在後期新加坡市區重建局的規划下,實里達東南面與榜鵝盛港連接,西面與義順隔著實里達河,北面與隔著柔佛海峽的馬來西亞巴西古當市遙遙相望。
2018年,我國政府耗資6000萬元將實里達機場周邊開闢成實里達航空園區,專供飛機維修服務。航空園區距離實里達漁村,大約只有兩公里。
英國殖民地政府在1923年清除實里達一帶的橡膠林與紅樹林,花了六年建立英國皇家空軍基地,成為新加坡第一個軍用與民用機場。機場附近同時也建有約400棟黑白洋房,作為英軍住所。 1937年加冷機場建成後,實里達機場被取代,成為軍事訓練、包機與私人飛機專用機場。
漁村毗鄰機場,不時可見飛機起落。從碼頭望去,航空園區的建築清楚可見。
與蓄水池一橋之隔
早期為解決供水需求,實里達蓄水池於1920年建成。
1986年,又在實里達河開闢實里達下段蓄水池,這裡有個歷史步道,建築風格延續了漁民奎籠,捕魚籠子的形狀建成,而架在海上的橋樑柱子,則是漁村椰子筆直樹幹的縮影。
蓄水池與漁村只隔著義順1道的水壩橋樑。
新馬分家之前,實里達海人分布在柔佛南部與新加坡北部,包括實里達島。1970年代,在一項新馬協議中,超過300多名實里達島的海人,選擇成為馬來西亞公民,遷居柔佛振林山海邊。只有約40人繼續留在新加坡。
實里達海人崇尚宗教自由,語言70%為馬來語,習俗也有差異,其中明顯的是男女平等的觀念,人人都得捕魚打獵。後來實里達海人逐漸與馬來族與華族通婚,漸漸被同化。
在與漁民聊天時,我嘗試問起有關留守本地的實里達海人的後裔,但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否繼續以捕魚為生。
一張照片,隱含千言萬語。實里達漁村夕陽美景的照片進入眼帘,勾起我對島國偏僻小漁村的興趣,也因此追溯到久遠年代的史事,獲悉一個或許已經在本地消失的族群。
此行,我們分別用相機與手機記錄了漁村的風景。讓照片,繼續將漁村的故事傳下去……
漁村晨昏景色不分軒輊

站在漁村碼頭眺望前方,左為卡迪紅樹林,中為馬來西亞柔佛南部,右為實里達島。
小貼士1 :從水壩看漁村日出 早晨從靠近義順水壩的堤岸,看向右邊的漁村,可以拍攝到太陽從漁村後方升起的畫面。
漲潮時,金色波光粼粼,閃爍生輝。退潮時,海中沙堆低洼不等,形成形狀不一的紋路。
小貼士2 :從斜坡看漁村夕陽 傍晚時分,坐在實里達西連路旁的斜坡,欣賞從今年農曆新年後開始落葉的岸邊枯樹。
退潮時,可越過枯樹區,到潮間帶拍攝有如天空之鏡的水中倒影。遊人最好查明潮水漲退時間,注意安全。此外,斜坡陡滑,行走小心。

攝影師李麗娜今年6月30日第一次到漁村拍日落與枯樹,遇見漫天紅霞的夢幻夕陽餘暉。
文:梁麗庭 圖:梁麗庭、李麗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