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TA（NS）陳姚光華中尉（戰備軍人）原本在今年4月就完成國民服役，卻應長官要求多呆了兩個月，以協助處理最新一屆新兵入伍的訓練。自進入見習軍官學府（OCS）受訓擔任排長以來，他已多次參與這類工作，接觸過許多新兵，當中有不少永久居民和從小旅居國外的新加坡人。
「從外國回來當兵，要適應的不只是嚴格的軍訓生活，還有這裡的文化、語言、飲食習慣等，所面對的壓力可想而知。如果察覺到新兵面對溝通困難，或情緒上無法調適，我會特地去和他們談話，儘可能提供協助。」
同袍眼中的「大哥」
陳姚光華對非本地居民新兵的關注，或許源於他永久居民的身份。
七歲那年，母親為了讓他接受雙語教育，放棄了自己的事業，從貴州帶著他來到新加坡，當起陪讀媽媽。他和當公務員的父親，每年只能見一次面。求學期間，母親帶著他租房住，打點一切，直到他滿21歲才回國。
▲光華的媽媽陪他在新加坡讀書，一家人很少拍照，這是珍貴的家庭舊照。左起是爸爸、13歲的光華、表弟和媽媽。
他在2008年成為永久居民，隨後於2020年6月入伍。由於他的體格分配軍務等級（PhysicalEmployment Status，簡稱PES）為A，個人體能測驗（IPPT）也及格，無需參加八周的體格訓練階段（PTP），直接進入了為期九周的基本軍事訓練（BMT）。
他在基本軍訓中的「buddy」（夥伴）是一名來自菲律賓的永久居民，兩人和另14人同住一間寢室，同屬一個「班」（section）。正是在這間寢室里，他展現出了潛藏的領導能力，看到了不一樣的自己。
他說：「我們16個人一個班，一人犯錯，整組人都會受影響。剛開始時，有的同袍不習慣早起，睡到集合時間快到了才起床，有的鬧鐘又太早響，引發小意見。我覺得我可以站出來幫忙做好安排，大家最後同意定下起床時間，免得耽誤。」
漸漸地，他成了同袍的」協調人」，大家遇到問題時會向他尋求意見。Buddy之間如有小摩擦，他也會從中調解。「我想，或許是因為我在營中是年紀較大的，所以大家都把我當成他們的大哥。」
孤僻男生變自信領導者
除了變得更加積極主動，當兵的歷程也改變了陳姚光華的價值觀和處事方式。
他坦言，服兵役之前他的時間觀念不強，常常不守時。個性也比較孤僻，喜歡獨來獨往，不善於社交。而且，他也對自己非常沒有自信，認為自己很多方面不如人。
他進一步透露，他在中學時的成績差強人意，花了六年才考到O水準，包括用一年時間來準備重考。之後，他進入理工學院就讀資訊科技課程，接著才去服兵役。
「中學時的我和現在也很不同。那時我放學後最常做的就是和朋友到電玩中心玩遊戲，或在購物中心、朋友的家裡耗時間。後來我才意識到必須把功課搞好，才能改變未來。現在上了大學，我希望自己能在最短時間內學有所成。」
此外，他也提到服兵役的另一個意外收穫——重拾華文能力。
他表示，軍營中常有來自中國、馬來西亞等的永久居民，他們有的從未在新加坡生活過，不會說英語。為讓這些新兵儘快適應，他用華語和他們溝通，結果越說越流利，無意間重拾了對使用華文的信心。現在，他還不時會上網閱讀中文版的金融資訊。
永久居民的迷思
新兵入伍前常會聽聞一些關於國民服役的傳言，因而感到忐忑不安。對此，陳姚光華回憶，因為朋友都比他早一兩年入伍，常會從他們口中略知當兵的情況，所以對於軍訓的辛苦他並不太擔心。讓他感到憂慮的卻是自己永久居民的身份，擔心真的如傳言所說，會有不同待遇。
「入伍時我的心情既興奮又緊張，腦子裡充滿許多未知數。但後來我穩住了心態，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既然當兵無可避免，那就全力以赴做到最好。」
陳姚光華在入伍後發現永久居民服兵役，相當普遍，大家早已習以為常，不會對非公民投以異樣的眼光。無論長官還是同袍，都非常友好，讓來自不同背景的人能自然地團結起來。
▲在見習軍官學府畢業禮上，陳姚光華自信地從長官手中接過證書。
他也回憶自己在見習軍官學府受訓的日子。為勝任排長角色而經歷的嚴苛訓練，身心受到的極大考驗，至今仍歷歷在目。一個接一個的任務，不斷磨練著他的意志力，激勵著他衝破障礙。
▲國民服役讓陳姚光華從個性內向的男生，蛻變成一名自信地在眾士兵面前發號施令的排長。
「老實說我一度很想放棄，但長官和同袍的支持最終讓我跨越了自己的局限，做到了原本以為做不到的事。」
蛻變後展翅高飛
陳姚光華是2020年疫情阻斷措施後首批入伍的新兵。對於這個史無前例的情況，他回憶說，當時新兵們在新加坡武裝部隊妥善的安排下，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隨著疫情的變化，部隊必須配合不同時期的疫情安全管理措施來調整訓練方案，還需確保服役人員的安全和健康。在陳姚光華即將完成國民服役時，疫情仍然持續，他希望能幫助部隊減輕人手的負擔，便答應了長官延長兵役的要求。
「當時我想，離大學開課還有一段時間，為什麼不留下來幫忙呢？」他說。
已於8月進入新躍社科大學（SUSS）修讀金融系的陳姚光華，現在可說是生活滿檔。他計劃在念書的同時也尋找實習機會，並自行上網學習更多金融知識，以讓自己在最短時間內掌握工作技能，踏入職場大展拳腳。
他自豪地說：「兩年的兵役生涯讓我從一個低頭不愛說話的大男生，變成一個敢站在幾百人面前發號施令的排長。這是我從未想過的事。現在的我更加清楚自己的優點和缺點，思路更成熟，做決定時也更加果斷，更有韌性。」
（圖片由許麗蓮、受訪者提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