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雙溪布洛濕地保護區,潮水已經退至最低點,一眾獵物和獵者,身份不斷轉換對調,生命繁衍的絕對權在弱肉強食的世界裡顯得理所當然。

有王者風範的白䴉鸛涉水而過,悄然如冷靜的死神,挑選上天為自己安排的祭品。一群群的午魚,躍出水面,展現了一瞬即逝的銀光,有可能為了逃避捕獵者,也有可能就為了呼吸。無論如何,都是為了活著。


我為鱷魚而來。來到園中主要河道的位置,就看見一條約2米長的鱷魚,躺平在泥灘上,不一會它才慢悠悠的潛入水裡,只露出鼻孔、眼睛和部分背部,緊緊尾隨獵物,一旦進入捕獵的範圍,它就會猛然衝出水面,將下顎緊緊咬住獵物,其咬合力是所有動物中最強的。



雙溪布洛共有約20隻鹹水鱷,這也是本地唯一的鱷魚品種,主要生活在淡水和鹹水的交界處,分布於東南亞、澳大利亞、紐幾內亞和太平洋等。一般成年雄性鹹水鱷,可以長至4至5米。
我們對鱷魚並不陌生,80年代新加坡還有不少的鱷魚園,曾經是過年遊園的必備節目之一。鱷魚也成了商品,一些本地餐廳會推出主打鱷魚肉的菜肴,其爪子富有膠原蛋白,據說有滋補的作用。具有「神奇療效」的鱷魚油價格不菲,也受到一些中國旅行者的青睞。

圖@Dengz
「靜止的水中未必沒有鱷魚」,在這句馬來諺語裡,鱷魚是潛在危險的象徵。新加坡開埠後,首任駐紮官威廉法夸爾的狗在梧槽河邊被一條5.5長的鱷魚叼走,這條不幸的鱷魚被刺殺後,弔死在河岸的一棵無花果樹上,似乎用來警戒同類,不要越界。人和鱷魚之間的故事,自開埠以來在報刊新聞中悚然延續至今。

圖@dengz
去年底,一條約三米長的鱷魚出現在濱海東通道的海灘,國家園林局捕獲後並對它進行了安樂死,此舉也引發了不少爭議。有人支持園林局的決定,鱷魚出現在遊人活動的區域,畢竟是隱患。也有人質疑難道沒有一個雙贏的方案,比如將鱷魚遷移他處。

韓愈寫過一篇《祭鱷魚文》,據理力爭且氣勢磅礴,同樣展現了人類和兇猛獸類之間水火不容的敵我關係。他似乎覺得這困擾著潮州居民的巨獸聽得明白人話,以規勸的語氣勸說鱷魚遷往不遠的大海覓食,如果七天內還不肯躲避,就會挑選有才幹的官吏和民眾和鱷魚作戰,並將之趕盡殺絕。到時候你們可不要後悔哦。
就不知道我們給鱷魚判死刑前,會對它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