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由於新加坡本身已成為一處國際美食天堂,所以這裡的阿拉伯人很難像在西方國家的阿拉伯移民那樣在家園以外推廣自己的傳統菜肴。他們中也很少有人講阿拉伯語了,除去一些可愛的傳統,比如仍會稱呼女人為sharifa——意思是「高貴」。
家系和宗教是他們之間最牢固的紐帶。很多家族的家系可以追溯到穆罕默德·本·伊薩·阿爾·穆哈吉爾(Mohamad bin Isa Al Muhajir),他是先知穆罕默德的第10代後裔,在公元956年離開巴格達搬到哈德拉毛。現在,社區里的大部分家庭會在每周五晚聚在一起,幫助孩子學習宗教知識。

伊瑪目·哈桑·阿爾-阿塔斯(Imam Hassan Al-Attas)出身於一個精神領袖世家。他和妻子與他們的大家族生活在一起。在家中吃晚飯時,他與賽義德·法里德·阿拉塔斯聊起了祖先的歷史和信仰。「很多人說,哈德拉毛人來這裡是傳播伊斯蘭教的,但當然,大多數人不是這樣,」阿拉塔斯說。「推動因素有很多,比如生活不穩定、內戰等,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饑荒。」
「一千年前,哈德拉毛非常富饒。但是,近500年來,那裡變得越來越貧瘠。所以人們開始外出找工作,養活自己。因為哈德拉毛的教育基本上以宗教為主,他們或許是商人,或許是業主,但當他們走出去,到其他國家找工作的時候,他們通過各種方式改變了當地的人,特別是通過聯姻。」
「同時,也來了些真正的學者,」伊瑪目·哈桑補充道。他自己的家族就是個鮮活的例子。「隨著社群的不斷壯大,他們應邀來這兒擔任某些職位。他們有時也會扮演多重角色——你是一名傳教士,但也需要通過經商獲得經濟支持。」
伊瑪目·哈桑和阿拉塔斯說,與其他因素相比,新加坡的中東式街道名稱與它的戰略位置關係更大。正如新加坡是貿易中心一樣,這裡也是各地朝聖者的補給點。來自印度尼西亞和東方其他地方的朝聖者會在這裡進行物資補充,然後繼續麥加朝聖之旅。

哈桑提到,在政府通過監管資金並根據鄰近人口簽發建築許可證的方式合理規劃清真寺的建造之前,他的父親就已經於1952年在這裡建造了自己的清真寺。
「在我父親的一生中,新加坡發生了太多的變化,」他說。「他有三份護照——英國的,馬來西亞的,然後當新加坡脫離馬來西亞聯邦[1963年]後,他又拿到了新加坡護照。唯一不變的是他的哈德拉毛人身份。我仍然記得,我父親在布道的時候說的是阿拉伯語。人群中也有馬來人,特別是星期五禱告的時候。這些人都不懂阿拉伯語。」
自上世紀70年代以來,穆斯林宗教協會(Muslim Religious Council)成立後,所有穆斯林勞動者每個月都會自動從工資里捐出一新元,用來支援清真寺的建設。「當收集到足夠的資金時,政府就會替一個穆斯林社區把錢交給宗教協會,有可能是印度社區也可能是馬來社區,幫助他們建設自己的清真寺。」伊瑪目·哈桑說。「以前,有些清真寺是木結構的。現在經過重建,這些清真寺變得更漂亮了,也裝上了各種現代設施。」
新加坡幾乎所有的事物都非常時髦,就連較陳舊的也不例外。像阿拉伯人聚居區這樣的民族聚居區也很整潔有序,和這座城市的其他地方一樣。這裡從早到晚迎來各種各樣的遊客,但原住民的後裔們大多住在其他地方,在時尚新加坡那閃亮的高塔間,在清新自然、綠樹成蔭的街道和花園間。
他們在各行各業工作,有教授、外交官、銀行家、作家、秘書,偶爾還有開商店屋的老闆,他們共同交織成這個國家的商業圖景。他們一邊愜意地行走在烏節路(Orchard Road)和其他整潔的大道上,或在濱海灣(Marina Bay)附近悠然散步——這裡的魚尾獅(一半獅子一半美人魚)雕像是本城的吉祥物,也是一個旅遊景點——一邊傾聽著阿拉伯街的喚禮辭。
「再也沒有別的地方像新加坡這樣了,」卡勒德·塔利卜說,他對新加坡人的複雜性作出了總結。「我以前在阿聯住過一年,嘗試加入一個新加坡俱樂部。我打電話給俱樂部的負責人,那人是個華人,他不相信我是從新加坡來的。你可以看到,他對新加坡人的視角就和我不一樣。所以我喜歡說自己是在新加坡出生的阿拉伯人,馬來人的暫住客,他們才是這片土地的原始主人。」
「在家裡的時候,我們還是會做些哈爾瓦甜食(halwa)和小麥粉布丁(muhalabiyyah)當作點心。有些事情並沒有改變。」

艾莉雅·尤尼斯艾莉雅·尤尼斯(www.aliayunis.com)是一位作家和電影製作人,現居阿布達比。她撰寫的小說《夜晚計數器》(The Night Counter)(蘭登書屋,2010年)廣受讀者好評。This article appeared on page 38 of the print edition of Saudi Aramco Worl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