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游過中國的大江大河,卻最愛新加坡南大游泳池」
南大游泳池全稱是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學游泳池。

我自小喜游泳,年輕時曾游過些大江大河,記得的就有長江、松花江、灕江、湘江、滇池、昆明湖等,年紀大了,就只能寄望於游泳池了。
在北京住家小區旁有個健身俱樂部,內設一座還算標準的泳池。我一周會去兩三趟,缺點是人多且會員卡價格不菲。
在香港工作期間,住房挑在港島伊莉莎白游泳館附近。晚飯後,穿個拖鞋過條馬路的時間就到了,先在室內泳池游上幾個來回,然後來到露天處,倚在躺椅上,仰望夜幕間被四周高樓環伺的群星和月亮,享受著鬧市中少有的靜謐。
南大的泳池則是全露天的,依校內一座樹木蔥蘢的小山坡而建,周邊種植著高高的椰子樹,由一個50米長21米寬的大泳池和一個兒童淺水池,以及一個3米和5米高的跳台組成。這裡離我住處步行只需5、6分鐘,一般白天人很少,只是假日和平日晚上人會多些。因此每周我有三、四天的上午過來游泳,在赤道的陽光下,很快曬黑了一身皮膚。新加坡地處熱帶,儘管四季不分,只有旱季和雨季。但雨過天晴,海風拂面,置身於花木遍地、綠草茵茵的花園城市中,這種體感的舒適度還是蠻高的。

南大游泳池分為8個泳道,我每次會游上8至10個來回,約40分鐘左右,多採用蛙泳和仰泳兩種姿勢,蛙泳體力消耗不大,而仰泳更會產生一種意想不到的視覺和聽覺體驗。試想一下,當你仰臥於綠樹和鮮花環繞的水面上,在鳥聲的陪伴下,還能隱隱聞到沁人的草木幽香。此刻,尤其是在灼熱的陽光恰好被飄忽不定的雲彩遮住,你的眼前瞬間會產生出三種不同層次的空間畫面。

第一層空間,你的頭頂會出現款款展翅的蜻蜓和蝴蝶,蝴蝶的顏色有紅有黃,還有白,它使我想起梵谷名畫《長草地與蝴蝶》,白色蝴蝶是畫家眼中破繭而出的生命奇蹟。不遠的護欄上,這時會蹲著一隻猴子,一邊吃著什麼,一邊在看著你;再往高處看,也就是第二層空間,不時有各種黑色的鳥類在盤飛,猶如些大小不一的無人機在表演,新加坡正努力把綠色花園城市升級為自然生態城市,於是,許多野生鳥類開始出現在人們的視野里;望到第三層空間,那是目力所及的最高處了。湛藍天空中的白雲不時變換著任人想像的各種形態,有時還會出現真實的物體闖入眼帘,那是學校實驗用的白色飛艇。更多的時候,則是伴隨著由遠而近的陣陣轟鳴,竟然可見到F16戰鬥機在雲霧中穿行,原來不遠處有座空軍基地,隔三岔五會進行軍事訓練,有單飛的,也有雙飛的,甚至還有大型運輸機呼嘯掠過。

南大泳池除供學生游泳健身外,還常舉辦各種水上活動。來自世界各地的大學生組成的獨木舟隊、水球隊在這裡訓練和比賽,平日寂靜的水上世界頓時會歡聲笑語、人聲鼎沸。一次,水球隊一位小伙子比賽中突然腿部抽筋,於是在一旁觀戰的我,拿出曾經學過的中醫經絡學,幫他按摩足三里和外關穴,不一會兒,他竟然又可下水參賽了。

學校的老師也是這裡常客,他們會帶著年幼的子女在淺水池戲水,盡享天倫之樂。我還曾兩次見到過南大高級副校長沈祖堯教授,當年他在任職香港中文大學校長時,我恰好也在香港工作。和其他泳者不同的是,他在游泳間歇,還會坐在躺椅上拿出一本書閱讀,全然不受周遭環境的影響。
來自德國的安迪每天都來游泳,與本地只穿一件泳褲的人不同,他一身長衣短褲,頭戴寬檐太陽帽的裝束在泳池中很是特別,後來他告訴我,對於非本地人來說,要適應這裡強烈的紫外線,需要注意保護皮膚。看著自己被曬得黑白分明的雙腿和有時發癢的肌膚,不久,我也換上了長衣短褲,安迪再見到我時,會豎起大拇哥。
王先生是泳池管理人員,我每次來游泳,他都揮動手臂表示歡迎。新加坡的天氣一點也不溫柔,方才烈日炎炎,瞬間雷雨交加,這時王先生會緊急吹起哨子,要求大家出水避雨。而當人們離開泳池時,也多會用英語或華語向他表示謝意。窺一斑而知全豹,觀泳池可知南大。這區區一方水啊,也使人對新加坡這個赤道上的小紅點多了一番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