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金融管理局日前剛宣布推出稱為守護者計劃(Project Guardian)的試點項目,在批發融資市場探索去中心化金融的潛在應用。該項目將由星展銀行(DBS)、摩根大通(JP Morgan)和Marketnode牽頭,創建一個由代幣化債券和存款組成的許可流動資金池,通過公共區塊鏈和智能合約來落實擔保借貸。
所以我理解新加坡的市場化實質是被動地吸納一切,包括移民、web3乃至於東西方的不同文化,在這個過程中會出現大量文化、商業、金融等方向上的碰撞,由此將創造出屬於新加坡的、獨特的新東西。
但融合是不可避免地會出現摩擦、不適應症乃至陣痛,承受者只能是屬於上一個時代的民眾。用項飈的說法,新加坡的存在實際違反了歷史自然規律,所以要不斷努力走在歷史前頭,「永遠不能把任何東西認為是自然而然的」。
馮佳告訴我,驚輸(Kiasu)的意思是怕輸,怕事事落後於人,據說是源自閩南語的「驚死(怕死)」,這可能就是新加坡立國以來,在由邊緣向中心邁進的過程中,儒家文化與全面市場化結合的產物。
程欣也談到,新加坡到處能看到六七十歲在食閣打工的老人,「在新加坡,法律不會給人不切實際的期望」,他們未必不是「驚輸」的代價。
根據Sleepseeker的研究,新加坡是目前世界上最疲勞的國家,疲勞評分為7.20,其次是墨西哥7.01、巴西6.28,其他進入前10名的國家還有美國5.57、日本5.32、英國4.82、紐西蘭4.74、澳大利亞4.72、中國4.59和加拿大4.39。
平均年工作時間上,新加坡排名第二,為2238 小時,墨西哥以2255小時位居榜首,僅比新加坡高17個小時,中國以2174 名列第三。

對於那些想要移民新加坡的人來說,如果不能適應這種文化,恐怕也呆不長久,馮佳在新加坡呆了三年多時間,不打算留在這裡,除了拿不到的PR和高額的開銷,用馮佳的話說,「新加坡政府對移民的政策一直在變,標準越來越高」,更何況以她的經濟實力,完全可以去一個更適合「躺平」的地方,比如馬爾他。
投資出海之路?
我不認為國人也有驚輸的迷思,不過前幾天,一位投資人在朋友圈感嘆,「出海幾乎是唯一的路」。
仔細想想,這句話缺了主語,鑒於這位投資人的身份,對象應該是創業者、投資人,或是某些特定的行業;
賓語也未見詳實,海外這麼大,去哪?是學Tiktok、Shein,反攻倒算直奔歐美,還是去東南亞尋找下一個Sea Limited,亦或是去離上帝最遠的南美洲,用時光機理論覆蓋下一個Stori、Movile?
我當然理解這是朋友圈隨口的一句調侃,只是背後多少透露出的一些焦慮情緒,我隱約在SaaS、晶片、消費等行業上見過,此前在採訪一家雙幣基金的合伙人時,他觀察到的是當移動網際網路枯竭後,投資機構的應激反應大概是兩類,一是消費品、二是SaaS。
現在呢?這種應激反應可能又變成了出海或web3,但很重要的一個問題是,A16Z、紅杉等頂級機構很明顯是定義者,掌握頭部資產的定價權,比如關於Shein的1000億美金估值,儘管有爭議,但也讓Patpat估值上了一個台階。當出海資產價格水漲船高,無論創業還是投資,對認知都有更高的要求。
那位雙幣基金合伙人此前投到了投到了不少出海的明星案例,他曾經用一個簡單的框架,向我介紹數字化出海的思路(見下圖),可以看做是孫正義「時光機理論」的升級版。理論可以探討,真正讓我動容的,是他說「我們不是今天才開始」與「VC是一個不斷學習跟拓展自己邊界的過程」,這個簡單的道理,有多少投資機構是真正放在心上?

製圖:投中網
今天討論新加坡的意義是什麼?或者說一家專業的財經媒體,應該討論這些務虛的文化問題嗎?這不單是是這篇文章的問題。前一段時間,我所在的一個專業投資社群中也在爭論,投資人應不應該了解一些歷史、人文、心理甚至是哲學之類的問題。
觀點分成兩派,一派持投資專業論,強調專注、「術業有專攻」;另一派秉承投資就是看人的觀點,卻能更好地輔助投資人進行判斷。我其實對答案挺有興趣,但詫異的是,即使在投資人這類「高知」圈子裡,非此即彼的「一元論」也相當有市場,因為在我看來,無論是專業本身,還是其他通識類學科,都只是讓我們更好地認識自己和所處的世界。
討論新加坡的意義也在於此,我們曾無數次憧憬中心,但項飈提出了一個問題,「不在中心就沒有意義了?」
我自己的答案是否定的,就像新加坡身處邊緣,卻能以更宏觀的視野,將自己所處的位置講清楚,把自己的小日子過好,不比那些身處中心卻讓這個世界愈加複雜、混亂的地方,更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