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紅螞蟻之前打冠病疫苗時,曾見過一個彪形大漢像小男孩般緊閉雙眼,針都還沒刺到皮膚就嚇得鬼吼鬼叫。
其實紅螞蟻自己也是膽小鬼,沒資格笑別人。每當有蟑螂飛進家裡,紅螞蟻就會放聲尖叫,到處亂竄。
朋友卻可以很淡定地用拖鞋拍死「小強」,徒手撿起扔掉,然後大笑:
「你那麼大隻,它那麼小隻,到底在怕什麼?」
是啊,有什麼好怕的,紅螞蟻也說不上來。
可能是因為蟑螂的生命力和繁殖力太強,怎麼打也打不死?或是因為它又髒又丑,身體油膩膩的,還有一對長長的觸角?

設計對白:「你好,我是小強,交個朋友吧?」(網際網路)
有趣的是,「蟑螂恐懼症」的英文學名有夠長的,叫Katsaridaphobia。
(順道一提,「螞蟻恐懼症」叫Myrmecophobia,蟻粉應該沒有吧?)
害怕和恐懼是有區別的
人類在面臨危險時感到害怕是正常的。
鷹閣醫療中心精神專科醫生林汶龍接受亞洲新聞台訪問時說,害怕是一種防禦機制,使我們在受威脅時遠離傷害,保障自己的安全和生存。
恐懼症(phobia)就不同了,它是一種焦慮症,使人們對某個事物產生非理性的極度恐懼。
患者會竭盡所能地逃避那個事物,一旦接觸到就會反應過激,想要逃離,甚至影響到日常生活。
根據《精神疾病診斷與統計手冊》,在100種最常見的恐懼症中,近3%的全球人口患有至少一種恐懼症。
什麼東西會讓蟻粉心跳加速,直冒冷汗呢?
別跟紅螞蟻說是愛情……
看到別人怕 所以我也怕
當一個人在擁擠的地方經歷過瀕死的情況,他可能會對人多的地方產生恐懼。
當小孩看到大人害怕貓狗,他們也可能誤以為貓狗是危險的,而心生恐懼。
這種恐懼症稱為「特定型恐懼症」。怕血、怕黑、怕高、怕打針都屬於這個類別。

害怕打針,是一種特定型恐懼症。(ALAMY)
終身患有特定型恐懼症的人當中,約六成也患有其他精神疾病,例如抑鬱症、強迫症或創傷後壓力心理障礙症。
林汶龍指出,恐懼症可能由多種因素造成,包括:
大腦強烈的自動反應、過去的創傷造成的條件反射、思維錯誤、基因遺傳和文化影響。
林汶龍曾遇過患有寒冷恐懼症(Frigophobia)的患者。他們極度害怕變得寒冷,不論戶外氣溫有多高,都會用厚重的衣物和棉被把自己包裹起來。
他認為,這可能是文化背景所致。老一輩相信人有陰陽體質,會害怕因為寒冷而失去「陽氣」。
心理衛生學院資深臨床心理學家劉凱玲遇過最特殊的個案則是患上——華文恐懼症。
「如果小孩對華文產生恐懼,就得把治療過程分為好幾個『小任務』,例如聽我講華語或念華文故事書,主要是讓整個過程變得好玩。」
還好紅螞蟻和蟻粉都沒有華文恐懼症,不然這篇文章就沒人寫、沒人看了。
「社恐」不只是內向
在新加坡最常見的還有另一種恐懼症——社交恐懼症(social anxiety disorder,簡稱SAD)。
(嗯,得這個病真的很sad。)
這裡指的不是一般的害羞或尷尬,而是害怕面對人群,對外在世界有強烈的不安和排斥感。
患者會因為擔心被眾人關注或批評,而避免參加小組討論或進行演示彙報。

我只想一個人靜一靜。(ALAMY)
還有一種類型是廣場恐懼症(agoraphobia),即害怕封閉或「看似毫無生路」的空間。
新加坡中央醫院精神科高級顧問醫生林英尊副教授觀察到,這種恐懼症在冠病疫情期間尤其普遍。
患者因害怕受感染,而畏懼待在公共場所或在公交上近距離接觸他人。要他們接受檢測或治療,也有一定的挑戰性。
「疫情把人們減少社交聚會和居家工作等行為合理化。這些患者平時已經依賴『迴避策略』來應對恐懼症,身邊的親友也選擇避而不談,繼續迴避只會耽誤治療。」
不用吃藥也能「康復」
如果不想迴避,就要正視和克服!但談何容易啊。
林汶龍說,治療往往需要根據個人的具體需求和情況「量身定製」。
心理專家一般會建議「暴露療法」(exposure therapy),即在安全可控的環境下讓患者逐步接觸他們害怕的事物,降低敏感度,讓他們意識到情況其實沒有他們想像的那麼可怕。
舉個例子:害怕搭電梯的人,可以先在腦海中想像進入電梯的畫面,然後多看電梯的圖片,接著慢慢走近電梯,再試著踏入電梯。
適應以上步驟後,就可以嘗試搭一層樓的電梯,然後數層樓,「終極目標」是乘坐擠滿人的電梯。

這樣的電梯,誰看了都會怕。(網際網路)
如果暴露療法無效,症狀還越來越嚴重,可能就得服用抑制劑類的藥物來控制症狀和消除焦慮。
紅螞蟻的蟑螂恐懼症還沒嚴重到需要吃藥,但請不要在愚人節拿玩具蟑螂來惡作劇……除非你真的真的真的不想給紅螞蟻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