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學前校長詹道存熱愛科學,但為什麼他最終沒有投入到科學研究行業,甚至從未從事過研究工作,而最後決定走向了教育之路呢?下面就一起來看看吧。 本文出自由世界科技出版社出版的《歲月如梭—詹道存傳》一書中。
在我擔任南洋理工大學校長時,我們嘗試發掘出有助於促進新加坡經濟發展的一些工作領域,從而確保我們的畢業生能在這些領域得到良好的培訓。與此同時,也要確保我們的研究與時俱進。作為貿工部的下屬機構,科學技術局能獲得的經費,要高於隸屬於教育部的科學理事會。
因此,我們能夠開展更多研究項目。
在這些項目中,最重要的是電子和晶片製造。當時,新加坡正逐步建設成東南亞乃至全球的晶片製造中心。我們吸引了許多大型晶片製造公司前來設廠。而且我們也預見電子出口將對新加坡至關重要。第三個領域則是自動化。自動化的初始階段比較簡單,即電腦輔助自動化,利用十分簡單的機器人從事製造生產, 進而使我們電子產業更具競爭力。
經費是相當充足的。然而,問題出在有志科研的人不夠多。新加坡人更喜歡從事金融、銀行、法律、醫學等高薪行業,極少人從事科研,因此無法形成群聚效應。於是,招募科研人員的唯一辦法就是引進外國人才。
我們從世界各地招募人才,包括中國、印度和馬來西亞。這些人才在研究項目下來到新加坡攻讀博士學位。我們也設法吸引新加坡籍本科畢業生從事研究或學術事業。雖然有個別新加坡人選擇進入科研領域,但畢竟人數極少。這種情況至今依然如舊。
博士生中大部分是外國人,只有兩成為新加坡人。
從事科研與信奉宗教有些許相似之處,都需要堅定的毅力和全心投入,絕不能摻雜追名逐利之心。有些人十分幸運,功成名就,腰纏萬貫。但數億人之中只有一個喬布斯。總的來說,科學家和工程師都不會大富大貴。
國家科學獎(National Science Awards),就是為激勵年輕人, 尤其是新加坡年輕人從事科研而設立的。這個獎項是由新加坡科學技術局構想發起的。起初,該獎項只限於新加坡公民和永久居民,後來擴展到所有國籍,只要團隊中有一名新加坡人即可。
然而,有些回報是超越金錢和名譽的,對我而言科學本身就是回報。不過,我在1960年代從劍橋回到新加坡的時候,這裡幾乎沒什麼科學研究。結果,我投入到實用性極強的工程領域。最後,在他人勸說之下成為了一名教育行政人員。
新加坡現在的六所大學中有三所是我創辦的,那就是南洋理工大學、新加坡管理大學和新躍大學(即現在的新躍社科大學)。於是,教育行政人員,或者說教育「助產士」,成為了我的畢生事業。
因此,我從來沒有真正從事過研究工作。或許,這是不逢其時吧。
獲得博士學位後,我差點去了美國。因為我的畢業論文是關於旋轉飛彈,美國的國防公司洛克希德聘請了我。他們已經安排好了一切,於是我告訴妻子收拾行李準備去美國。
行將出發之際, 國防部通知我, 簽證沒能辦理下來。因為那是1968 年,正值越南戰爭最緊張的時期。而我的姓「詹(Cham)」與靠近越南北部的磅湛(Kampong Cham)在英文拼寫上相同,因此他們認為我與北越人有關聯。於是我被拒簽了, 所以我回到了新加坡。

當初我因姓氏被拒簽而無法赴美,多年之後,我參觀了靠近越南邊境的磅湛(2002)。
剛回到新加坡時,國防部對我有極大的興趣。那時的三軍總長是維克(Kirpa Ram Vij),他是第一個面試我的人。當時新加坡國防部總部位於珍珠山。
國防部設立的第一個國防研究機構是國防科技研究院(De- fence Science Organisation)。但那時我已經決定好要在大學發展自己的事業。
如我之前所言,我熱愛科學,但總是無法如願投身研究。不過,我並不後悔。我想,生活因我選擇了另一條道路而變得更加豐富多彩。
如今的飛彈已經由雷射制導,不再旋轉。過去,飛彈旋轉是為了保持直線飛行。步槍的槍口不是平直的,而是內有凹槽,這樣子彈才能從步槍旋轉射出,直擊目標。在我那個年代,自旋對於飛彈至關重要,原因就在於此。
有時,人生也是如此,需要一定的旋轉才能命中目標。
詹道存是新加坡州獎學金得主,於1964年畢業於馬來亞大學土木工程專業,後於1968 年獲得劍橋大學空氣動力學博士學位。他入職新加坡國立大學,後來升任南洋理工大學校長。
他創辦了三所大學,即南洋理工大學、新加坡管理大學和新躍大學;曾擔任吉寶集團、新加坡大眾鋼鐵集團、大華銀行和新加坡報業集團等大公司的董事,並活躍於新加坡交響樂團和陳振傳基金會等非營利機構。

